如果尚有余力的辅助电脑能分担作业的话,主电脑的负担应该也可以减轻很多才对。”
凯伊的答案永远让人找不到漏洞,三四郎无趣地嘟起了嘴。他知道,若就口才论战,自己是绝对没有胜算的。三四郎放弃再追问这件事,反而吊起眼睛睨视着凯伊。
“凯伊,你太狡猾了,你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对我用敬语。”
“啊……?”
三四郎的话让凯伊大惊失色。他自己也知道以往在其他人面前完全找不出破绽的完美敬语,在三四郎面前总是因为受到他的影响而变得支离破碎,可是,他并无意刻意区分工作和日常会话的差异。
大概是谈到公事上的事就会很自然地说出使用惯了的敬语,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形。而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三四郎竟然会在意这种事。
“什么意思?”
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凯伊优雅地侧了侧他那纤细的脖子,他一直认为被耍得团团转的是自己,所以三四郎对他的谴词用语如此地不服气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三四郎完全不了解凯伊的心情,一脸“你怎么会不知道”的表情,焦躁地皱起了眉头。
“我说!原本你的语气是很自然的,没想到一下子又变回了端架子的语气,这种感觉就好象被一只好不容易才驯服的猫突然倒抓一把一样。”
凯伊不懂三四郎在说什么,茫然地看着他。三四郎的意思或许是凯伊不擅于处理出其不意的事情,可是凯伊至今尚未被人这样消遣过。
凯伊那张如上帝杰作一般的容貌上,总是带着冰一般的表情,利用护目镜在自己跟别人之间隔了一道墙,同时以生硬客套的敬语和如利刀一般的头脑做理论武装,而至今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凯伊这么地自然、不做作。
包括凯伊在内,大学研究员等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理论相当有自信的人,通常都有把表露感情当成是一种耻辱的倾向。所以,他在大学里的同事们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与人接触也总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再加上凯伊是一个会读取别人感情的情感转移者,在他身边的人自然而然都会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而对凯伊特别关心的人则是以更直接、高湿度、散发腥臭的热诚接近他。对这种人,凯伊连跟他们闲聊的心思都没有。
原本在凯伊四周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像现在这个把背靠在椅子上,一边伸展着身体,一边看着凯伊的高大男子一般,以那么自然的语气对他说俏皮话。凯伊不相信像三四郎这样轻易地和别人打成一片的人是可靠的,但是,就记忆所及,他几乎从来没有让自己置身于如此轻松愉快的日常会话当中过。
对凯伊而言,语言是保护自己的武器,同时也是攻击对方的手段。学术方面的讨论固然很令人快乐,然而凯伊却没有单纯地享受会话的乐趣的习惯。
跟三四郎在一起,我的偏颇就渐渐表露出来了……。
凯伊自嘲地歪了歪嘴角,正想把身体稍微自三四郎身边移开。这是,眼前好象有什么轻轻地弹着……是三四郎。原本凯伊太把意识集中在自己的思绪上,视线便不经意地漂游在半空中,三四郎见状便在凯伊的眼前弹着手指头。
凯伊倏地回过神来,只看到三四郎愕然地看着他。
“你振作一点吧!喂!发什么呆啊!”
“唔……啊……”
凯伊很难得地竟然口齿不清,三四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凯伊耸耸肩。
“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对不对?真是的!就是这样才让我觉得跟聪明的人交往很辛苦。只不过一句玩笑话就可以让你想破头?”
“不是这样……”
发现自己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等于是肯定了三四郎的说法,凯伊赶紧将视线自三四郎身上移开,把头低下去。
三四郎紧追着凯伊的视线,窥探着他的脸色。三四郎那漆黑的眼睛透过不透明的护目镜,笔直地攫住了他应该看不到的万花筒之眼。
“如果书上没教你怎么回应别人的笑话,那么我教你吧!如果我说你像一只驯服的猫,那你就拍拍我的肩膀说,谁是猫啊?当下抓住时机就反击回去,怎么样?懂了没?”
被自己的思绪攫住的凯伊很坦率地点点头。三四郎好象还不满意似的,倏地伸出手来。
“……!”
三四郎以只有他能做到的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拿下凯伊的护目镜,把自己的脸往前凑近。
“又在想一些无聊事了?你的眼睛颜色很暗淡喔。”
凯伊出于反射动作,想把脸转开,三四郎却将另一只手环到凯伊的脖子后面,紧紧地固定住他的脸。三四郎在近距离内看着露出严峻视线的凯伊的眼睛,同时露出獠牙状的犬齿笑着。
“万花筒之眼真是一目了然啊!一看就知道你有什么样的心情。”
发现三四郎看透自己因为感情的变动而变化成各种颜色的眼睛,凯伊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凯伊被三四郎的手牵制着,形成了他俯视着抬起头来的三四郎的状况,凯伊使劲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三四郎的手臂却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凯伊的抗拒。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跟你是搭档,对不对?”
在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的距离之内,凯伊的视线越发地锐利了。
三四郎当然不是那种被凯伊一瞪就会退缩的人,他赖皮地讲一些有的没的驳回了凯伊的质问,环着凯伊脖子的那只手更使足了力。
“你说我们是哪种搭档啊?”
“没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