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听不见。”
“不过,我在想什么,你总能猜个大概吧?”
“也就是个大概。”由香里虽然背对着真部,但感觉出真部的手正伸向她的肩膀。她正要闭上眼睛接受真部的抚摸,不料真部的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下床走到冰箱那边,又拿出一罐啤酒。
真部慢慢地往杯子,里倒了一杯,“你也喝点儿吧?”
“不喝。”
真部往杯子里倒了好儿次,总算把一罐啤酒喝完了。其实他并不怎么想喝洒。真部回到床边,坐在床上,把手搭在由香里肩上,“由香里……”真部说着整个身子朝由香里覆盖下来。
“等等!”由香里起身要把真部推走,反而跟真部面对面地抱在了一起。
平生第二次接吻,决不是一件不愉快的事。第一次跟真部接吻并没有品味到什么,这次可以安安静静地品味一下了。
真部的吻比较笨拙,但从真部内心发出的爱的呼喊在由香里心中回荡,由香里陶醉了。
比起普通女性来,由香里更能清楚地了解对方对自己的爱到底有多深,由香里第一次感到她的特异功能是上天的恩惠。
真部的手伸到她胸部的时候,由香里清醒过来,身子移开了。
“不行!”
“为什么?”
“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人。”
“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
“你还不了解我。”
“所以,我想了解你,从此以后,我还想更多地了解你。”真部停顿了一下,“可是,也许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真部的话震撼了由香里,她把浴衣前襟整好,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严肃地说:“前几天,你问到我在东京在做什么工作的时候,刚说了一半你就制止了我。现在,我希望你听,什么都听。希望你听完了再作出判断。”
真部也盘腿坐在床上,“明白了,什么都听。”
由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说了。
“18岁那年,我把从小攒的钱全都取出来,离家出走,只身一人跑到东京去了。”
真部认真地听起来。
“社会上的事一点儿都不懂,就想打工自己养活自己,够异想天开的吧。首先住的地方就成问题,租房子要保证人,打工也需要身份证,可我什么都没有。我觉得自己还年轻,而且有别人不具备的特异功能,总会有办法的,于是我就找便宜旅馆住下,到处找工作。手里的钱越来越少,工作还是没找到,我好害怕啊。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一个招工广告,这种工作跟我联系在一起,我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我认为那是一种自甘堕落的工作,是为了挣钱什么都不顾的卑下的工作。不过,那里只需要用手,比那些出卖肉体的地方要好一些,所以我就
真部好像微微受到了一点儿震动,但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那是一种磨炼心志的工作。如果你认为它讨厌,内心就会更加觉得痛苦。所以,只好把心麻痹起来,什么也不想。可是,有一天晚上我忘了吃药……”
“吃药?”
“阻碍我的特异功能的药。你在公共汽车上帮我捡起来的那种粉色药片。我14岁那年住过一年的精神病院,到了东京我也一直在那家医院开药。……所以说,家里人要是想找我的话,是很容易的事。”
说到这里,由香里自嘲地笑了笑,“前一天晚上吃了药,第二天我的感情移人功能就失效了。那天我糊里糊涂地忘了吃药,结果,把客人心里想的听了个一清二楚,我觉得我从肉体到心灵都被弄脏了,我害怕极了。”
“那……是很痛苦的事吧?”
“没有想像的那么痛苦。原来我以为到那种地方去的男人都是些下流肮脏的人,听了他们心里的声音才知道,他们大多是在生活中遇到各种各样的烦恼的好人。由于性格内向,不愿意对家人或朋友诉说,于是就到那种地方去发泄……”
“结果呢?”
“我就尽我的可能安慰他们。因为我能读懂他们的心,所以我的安慰能使他们得到很大的满足,有的甚至感动得痛哭流涕,对我表示深深的感谢。比如说,有一位鬓发斑白银行的支行行长,早年丧妻,他又当爹又当妈,一手把女儿抚养大。女儿长大以后,他在女儿身上看到妻子的身影,于是对亲生女儿产生了性的欲望。他非常烦恼,就到我们店里来寻求解脱。我看见了他内心的矛盾,就代替他的女儿对他说,爸爸,我爱你!”
“啊?你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吗?”
“看把你急得,我只不过嘴上说说而已,而且,他能对自己的女儿怎么样呢?”
“要说也是……”
“后来,那个人对女儿的性欲望渐渐没有了。我的名气越来越大,连别的店的老板都来请我过去帮忙。在那个以出卖女性肉体为主的行业里,我成了一名能够医治男人们心理创伤的女店员。”
“称得上一名心理咨询医生了。”
“本来我是最讨厌那些男人碰我的,但我了解了某人确实有烦恼以后,我也配合着安慰的话语,握握他的手,或抚摸抚摸他的头,或抱抱他。”
真部瞪大了眼睛,“你还抱他们!”
“为了消除他心中的烦恼,有时候也是必要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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