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没关系。”
“我没画过树。要是知道让我们画树,我会提前练习一下的。”
浩子勉强地笑了,她知道千寻是在找借口。千寻这种过分的防卫,是内心不安的反映。“我想问问这是什么。”浩子说,“缠绕着大树的,是爬山虎吗?”
“啊……大概是吧。”
“大概?”
突然,千寻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在冥想,又像是要把自己封闭起来。浩子感到惊愕不已,但什么都没说,而是静静地看着千寻。只见她头痛似地按住太阳穴揉着,过了30秒左右(浩子觉得时间很长)才睁开了眼睛。
“……啊,想起来了。这是斯托兰古拉树。”
“斯托兰古拉树?”
“好像是南半球某个国家的植物,爬山虎似地缠绕大树,渐渐地覆盖树干,一点儿一点儿地……最后,把树干严密地覆盖起来,不让它见到阳光,以至枯死。里边的大树腐朽烂掉了,而斯托兰古拉树呢,仍然保持着大树原来的形状。内部空空的,却依然耸立着。”
千寻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浩子的反映。
说真的,浩子听了千寻的话,吓了跳。如果这次心理测试让画的树是作者本人的表象的话,那么,斯托兰古拉树表现的什么意思呢?这孩子现在正受到什么威胁吧?很清楚,她并没有直率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尽管如此,浩子还是对尽可能跟自己谈话的千寻抱有好感。这孩子一定有什么话想对人说,她这种想说什么的冲动跟她想隐瞒什么的意志同样强烈。她想说的和想隐瞒的,到底是什么呢?浩子看不出来。
“老师,让我再画一张吧。这回,我一定认真画。”
“是吗?好啊。”
过一段时间再画一次,是这种心理测试常常采用的方法。本人想画,正是浩子所希望的。她给了千寻一张A4纸和一支4B铅笔,千寻就蹲在低矮的茶几前,认真地画了起来。在对面看着千寻那集中精力画画儿的样子,好不钦佩,可是,千寻的画儿将近完成的时候,浩子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完全是另一个人的画儿。
线条粗粗的,画得很清楚。整个构图很对称,有安定感。虽然刚才说过不会画画儿,但现在画得很有立体感,表现出相当的技巧。不只是树干,就连一根根树枝都画出了阴影,果实坠得树枝弯弯的,非常逼真。
新画儿5分钟就画完了。
“画好了。这回我可是认真画的。”千寻高兴地说。
浩子盯着那张画儿看了一会儿,“那么,这张画儿就留在这儿让我好好儿看看吧。以后,还有好多事要向你请教呢。”
千寻的脸上一下子布满了阴云,“您还要找我面谈吗?“
“嗯,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为了协助我学习,还要经常找你面谈。怎么?你不愿意?”
千寻犹豫一下,“……没关系。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等千寻走出谈话室,浩子把两张画儿对比着看了又看。那是同一登场人物经过短暂的幕间休息以后,画出来的两张完全不同的画儿。
莫非第一张画儿不是千寻画的?是不是有谁跟她交换了?现在的高中生喜欢恶作剧,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刚才千寻那不自然的态度也证明了这种可能性。浩子差一点儿就要得出这种结论了。
可是,再仔细看,浩子发现了这两幅画的类似点。
新画的这张线条粗实,显得心理很健康,但靠近树根处有树枝被切断以后的断面,那断面给人活生生的感觉。这是幼儿时期精神上受到过创伤的表现。这样的话,就跟第一张画儿树干上有裂缝这一点吻合了。
浩子想计算一下两张画儿的维托根斯塔因指数。她把两张画儿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塑料尺,先量了一下两棵树的高度,旧画儿22.4厘米,新画儿27.1厘米。
德国精神病医学专家格拉夫,维托根斯塔因认为,树的高度表示画画儿的人的实际年龄,树上的疤痕的高度,表示重大事件发生在哪一年。
浩子查了千寻的生日,现在是15岁零4个月,也就是说,是15.3岁。
旧画的22.4÷15.3=1.47,新画儿的27.1÷15.3=1.77。根据维托根斯塔因指数,1.47和1.77分别表示1岁的长度。
然后,浩子又测量了表示精神创伤发生的年龄。旧画儿在7.8厘米处,新画儿在9.4厘米处。再分计算:7.8÷1.47=5.3,8.4÷1.77=5.3
也就是说,两幅画儿都表示画画儿的人在5岁零4个月的时候,精神上受过创伤。这和千寻的档案是完全吻合的。
浩子不知不觉地又把手伸进白大褂的兜儿里摸烟,碰到的却是刚才捏扁的那个空烟盒,气得她一下子把空烟盒扔到屋角垃圾箱那边去了。
浩子再次比较了那两张画儿,说什么也看不出是一个人画的。
“第二张画儿,是人格交替以后画的吧?”由香里看着文件夹里的那两张画儿,问浩子。的确,即便是心理学方面的外行,也能看出这两张画儿的个性是完全不一样的。
“是的。我是后来才醒过味儿来的。第一张画儿,是主人人格‘悠子’画的。第二张画儿,是‘陶子’画的。不过,根据维托根斯塔因指数计算出来的受到精神创伤的年龄,只能说是偶然的幸运。”
“这是为什么呢?”
“‘悠子’和‘陶子’,很偶然地跟千寻的年龄一样大。其实,人格的年龄有时候差别是很大的。比如说小瞳这个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