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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田是谁呀?”
美香问道。我只回答说:“班里的同学。”就走开了。
“小美香,那个隅田,可不是一般的同学哟。”S君故意用意味深长的口气说。
“那是什么?”
“她就坐在道夫君后面的座位上。实际上——”
“少说废话!”
我已经猜出S君想说什么了,于是当即打断了他。
“咱们得赶紧办正经事儿!”
“哎呀,道夫君,你看看你,生气了?”
“就是啊,真奇怪……”
美香也小声说。
说着,我们就走到了书架前。书架上满满地码着一排排的书。最靠近的一排,贴着“地域作家”的索引标志。
“道夫君,会不会就在这里啊?”
“是啊。——啊,在那儿!”
很快就发现了要找的那本书。我伸出手,把那本小说抽了出来。
《对性爱的审判》六村薰
精致封面上是一副毛骨悚然的画。四方的房间。墙壁、顶棚、地板,一切都是水泥的灰色。地板的正中央有一只木箱子。箱子里有一个赤裸的男孩面向右抱膝而坐,仰着脸,本该有双眼和嘴的地方全都裂开了,只被画成了黑洞,宛如坟墓中埴轮(日本上古时代古坟时期特有的素烧炉)的脸。男孩的身边,有一个小丑般的人物。说是小丑,其实只是服装看起来像个小丑,脸却被黑色的羽毛遮住了。一片比团扇还要大的羽毛。那个人一边用右手拿着羽毛遮住自己的脸,一边像扑克牌里的大王一样跳着舞,正面对着我。
“这是什么呀,真不想看。”S君嘟囔着。我一声不响地翻开了书。看了看第一页,只觉得难懂的汉字太多了。于是,我一边啪啦啪啦地翻着书页,一边扫了几眼书的内容。这个时候小说的故事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确认老爷爷所说的那些情节就大功告成了。而这很快就得到了确认。或者说,整本书的几乎每一页上都在描写杀死男孩,然后再凌辱他的尸体这样的情节。从一开始就几乎没有什么故事情节。性器、喜悦、愤怒、黏液、乞求。——每一页上几乎都反复出现着这些词语。有的意思我明白,有的就不太明白了。我所看到的文章内容,阅读起来都没什么障碍,可是还有一些个别的地方很难懂。肯定是由于作者的所思所想超越了我所能理解的范畴。
翻着书页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不是在读书,而是实实在在目睹了什么,总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包裹在一种令人不快的腐臭的空气之中。那感觉难以言表,就好象是干了的牛奶、或者是贝类的肉、或者是污秽的水槽——就是那种腐臭的气味。
终于,我合上了书。
“走吧。”
拿着那本书,我来到了入口正面的接待处。柜台的另一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我把那本书递了过去,说想了解一下作者的事情。那个女人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这本书最近很流行吗?前阵子有位老先生也来打听过的……”
密告
“那个老爷爷肯定已经知道了杀死我的凶手就是岩村老师。他不只是在柞树林里看到了岩村老师,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走出图书馆,S君这样对我说。我的腋下夹着那本《对性爱的审判》,最终还是借出来了。
“肯定是由于什么原因没把真相说出来。所以才把这本书的名字告诉了道夫君。老爷爷肯定是期待着道夫君替他把岩村老师的罪行揭露出来。”
我也赞成这个观点。
“不过,你说是由于什么原因呢?”
“也许是被岩村老师威胁了,要不就是对自己的想法还没有把握……”S君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路边,一朵葫芦花绽放着白色的花朵。已经这么晚了啊。可能是在图书馆看书占去了大部分的时间吧。
“道夫君,不管怎么说,只能靠我们了。虽然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老爷爷自己不对警察说出岩村老师的事情,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是把这事托付给你了。而且还有胸牌的事,岩村老师要是发现了你偷偷潜入他家里,那咱们可就没有时间了。”
是啊。这一点昨天我自己也说过了。
腋下夹着的那本书似乎变得更沉了。
“有电话。”
美香说。眼前就是一个电话亭。
“正好啊,道夫君。就在这儿给警察局打电话吧,把小说的事儿告诉他们。”
“可是,怎么说明呢?老爷爷的事情也全都说出来吗?”
“那个嘛,最好别说。如果老爷爷有什么别的原因而不愿意亲自对警察说的话,那最好把古田这个名字……”
“古濑。”
“总之不要把名字说出来。你就说,是你自己注意到这本书的。这么说也没什么不自然的吧?”
“是啊——好吧,打个电话。”
下了决心,我走进电话亭。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刚好里面有一枚十日元的硬币。我摘下听筒,把硬币投了进去。
“拨一一○就行了吧?”
“那两个警察没给你留联系方式吗?”
对啊,谷尾警官曾经给过我一张名片,现在就夹在钱包里。我找出了那张被水泡过了的名片,按照上面印刷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