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打量着我和美香。
“你,不会是想带她一起去吧!”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紧紧握住装着S君的瓶子。迅速地朝美香使了个眼色后,我走出了房间。下楼梯时,身后传来妈妈那唱歌般的声音。
“小美香的哥哥呀,这里有点儿毛病。小美香可千万不要变成哥哥那样哟。”
“道夫君的妈妈才是有毛病吧?”
S君小声说。我没吱声,在玄关那里换了鞋。脚尖一伸进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拔出脚来一看,发现鞋里有个纸团,袜子上粘得黏黏糊糊的,怎么看都像鼻涕。
“巧合,巧合。”
我一边说,一边脱下鞋子放在旁边,然后从鞋柜里取出以前穿的运动鞋。虽然觉得有点儿紧,不过松松鞋带,还能穿得进去。
“道夫君,那是什么?那个白色的小盆?”
S君似乎是注意到了鞋柜深处有一个白色的塑料小盆,于是好奇地问我。
“为什么放在鞋柜里啊?光有土,好象也没种什么植物啊”
“那也是垃圾。就是垃圾而已。”
出了家门,迎面吹来一阵清凉的风。已经好久都没有清晨就出门了,总觉得有点新鲜,心情也好了许多。我走在被晒得发亮的柏油马路上,抬头望了望澄明的蓝天,远处飘着大块的积雨云,和理科教材上《云的世界》那一页的照片完全一样。
“这么说,那个用胶合板做的云彩就派不上用场了?就是打算在剧会上用的那个。”
“噢,你说那个云彩啊。”
“我变成了这副模样,总觉得挺对不起道夫君你的,合作的搭档就这么没了。不过今年的剧会恐怕要泡汤了吧。”
暑假一结束,四年级全体就要举行一次剧会。这是戏剧部的顾问岩村老师主办的。大家抽签分组,然后在体育馆表演各自的戏剧。我和S君被分在了一组。其实我对剧会深恶痛绝,只是一直尽量不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而已。所以S君才会至今还对我抱有歉意吧。
“S君你不用那么在意。恩——对了,慌慌张张跑了出来,现在还早着呢,干点儿什么好呢?”
“正好。本来也想在去学校之前让你带我去个地方。”
S君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想看看我妈妈。”
我当时就想,幸亏早点从家里出来了。S君的爸爸已经去世,从小他就和妈妈一起生活。那天出事以后,S君就和他的妈妈分开了,现在他一定非常想他的妈妈。
“那就去吧。到学校太早的话,在人少的地方碰见岩村老师就坏了。先去看你妈妈吧。”
“不过说是去看,其实也不能说话。我妈妈要是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肯定会吓昏过去的。她一直就讨厌虫子。”
“但是如果她知道是S君的话就不会怕了吧。我来告诉她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S君干笑了几声。
“即便是妈妈,也不是自己的孩子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能接受啊。”
虽然一直在笑,可是S君的声音还是难掩伤感。
“——这么说起来,S君的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呢?”
这事我从未考虑过。那天出事之后,我一直认为S君的妈妈会到我家来向我询问一些情况,但是至今为止她还没有。
“是不是以为S君已经死了?”
“呃,可能期待着我还活着吧,毕竟还没见到尸体啊。做妈妈的都是这样。”
不经意间我们停止了交谈。我默默地垂着头向前走。
忽然间,我的脑际闪过一个念头。最好不要让S君的妈妈看见我吧。或许S君的妈妈根本就不想见到我——
总觉得是这样。我刚想把这想法说出来,手帕里就传来了S君愉快的声音:“就要看见妈妈了,果然我还是很想念她啊。弄不好我还会哭呢。真想跟她说说话。唉,还不到两星期吧。哇哈哈。”
我刚刚迈上竹丛边的小路,前方就传来大吉剧烈的吠叫声。
“S君你听,大吉在叫!”
“真的啊!有谁来了吗?难道说”
我就这样站在那里,向前面望了一会儿。竹丛间的小路以一种奇妙的角度向右弯去,所以我站在这里根本看不到S君的家。
“过去看看吧。”
左右两边风吹竹叶的声响不时传入耳中,我慢慢地沿着小路向前走,走了大约三十秒,就看到了S君家的大门。在门口有一个人背对着我站着。
“道夫君,谁在那儿?”
S君小声问。我也小声地回答说:“一个男人。从背面看不出来是谁。不过肯定不是岩村老师。”
“哎,把这手帕拿开点让我看看,没准儿是我认识的人呢。”
我解开手帕的时候,冷不防听到一声悲鸣。我急忙抬起头。
“怎么了?道夫君,到底啊!喂喂!别晃啊!”
我马上跑了过去。被大吉骑在身上,扑倒在地大声叫喊的是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老爷爷,似乎是刚一进门就遭到了袭击。我冲进院子,抓起老爷爷的手拼命往外拉。大吉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