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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把外表打造得有模有样,却没有内在,也没有价值……)
「经营贸易公司的鹤木家」这个表面上的身分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名为「薄刃家」的内在,却是空洞不已。「薄刃家的异能者」这样的身分,听起来虽然很了不起,但实际上却无法从天皇那里得到任何工作机会,只是个空虚的人类罢了。
不愿这种空虚感被他人看穿的新,尽最大的能力打理自己表面上的形象。
讨喜的外表、形象和性格,这一切都只是虚有其表的假象,自己也具备他人所需要的特质──这不过是他卑微又小家子气的自尊心打造出来的幻觉。
表面上的自己愈是完美,新就愈觉得空虚。
(可是,想填补这样的空虚感,也只有──)
他果然只能仰赖她。
第一次见到名为斋森美世的这个表妹时,新觉得她给人的印象很阴沉。老实说,他甚至涌现了「开什么玩笑啊」、「饶了我吧」这样的感想。
因为事先有所期待,他感到格外失望。这种空荡荡的家,或许也只适合遭受血缘相系的家人虐待、因而失去「自我」、跟新同样宛如一具空壳、同时又阴沉不已的女孩子吧……这样的心情,他总觉得跟绝望有几分相似。
不过,那一天。
『请您不要这样!』
──他很震撼。
面对恣意批评久堂家成员的新,她当面开口反驳了。
尽管身体已经虚弱成那样,她依旧以坚定的态度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有即使必须那么努力,也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思考这个问题时,「没有」的结论随即浮现。像自己这般空虚的人,不可能有什么想守护的东西、或是必须守护的东西。
另一方面,美世又如何呢?
根据调查结果,存在无法受到任何人认同的她,理应跟新同样是一具活著的空壳才对。在一切的一切都被否定的状态下活到现在、孤独不已的女孩子。
然而,美世已经不再是没有灵魂的空壳了,判断她跟自己是同类,简直是天大的误会。
明白这一点之后,新打从内心羡慕她。
(我果然还是很想要、很想要……这次,我绝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也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能够满足他的东西、专属于他的职责,以及让他尽到这份职责的女性。
对于这名女性就是美世一事,他现在有几分感谢。倘若跟不再是一具空壳的她相伴,就没有互舔伤口的必要,而是可以想像两人充实光明的未来。
让动不动就过度亢奋的心情稍微冷静后,新踏出这个空荡荡的家前往公司。
◇◇◇
美世的外祖父义浪来到房里,以「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朝她搭话。
今天,是美世来到这个家的第四天。
一如往常无事可做,每天只是吃、睡、和新说话的日子,让她愈发感到空虚。时间感觉也变得暧昧不清,一天彷佛过得极度缓慢、又好像在转眼之间就消逝。
因为义浪的嗓音而回过神来时,美世吃惊地发现已经是接近正午的时刻了,她总觉得自己刚刚才吃过早餐而已。
看到美世静静点头后,义浪有礼地说了一声「打扰了」,然后在美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这是新惯用的座位。
「不好意思,过了这么久才来露脸。我应该更早过来和你谈谈。」
「不会。」
刚造访这个家时,义浪给美世极为严厉的印象,但现在看上去,就只是个不会给人压迫感的普通老爷子。他一脸愧疚的模样,甚至还让人觉得有几分靠不住。
「在这里生活,有没有什么不方便之处?」
「没有。」
「是吗?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跟新说吧。他是个即使必须为了自身的职责──为了你而奉献一切,也在所不惜的男人。」
「就算您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因此感到开心。」
看到那么优秀的一名男性为自己尽心尽力,只会让美世感到更加手足无措而已。对过去总是负责服侍他人的美世而言,这样的对待反而变成一种重担。
美世将视线往下,盯著自己放在腿上的手,这么开口回应义浪的话。
「老夫几乎已经没有可以跟你说的事情了。必要的事情,新大致上应该都已经跟你提过了吧。老夫能说的,大概只有澄美的事了。」
母亲的事……美世不禁这么轻喃。
她并非对自己的母亲不感兴趣。只是,在明白母亲就是把自己的异能封印住的罪魁祸首之后,美世总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我想请问您一件事情,但不是母亲的事。」
「什么事?」
「那个,我还是想再跟老爷见一次面,这样的要求,您可以接受吗?」
美世怀著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把这样的要求说出口。一如所想,听到她这么说之后,义浪垮下脸沉吟起来。
基于鹤木这个对外的形象,薄刃家的当家虽然是新的父亲,但实际上的掌权者是义浪。也就是说,他有权利决定如何处置美世。不用说,是否要让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