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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拿了你重要的东西,你会像杀这只老鼠一样杀掉我吗?生气、殴打、杀掉?”
“……姐姐。”
我不会杀你。当时的我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我不懂姐姐说的。
姐姐呼地叹了一口气,用双手把老鼠包起来。
我一边觉得很恶心,嘴里一边说。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
“但有可能是我突然跑过去,你吃惊之余不知道那是我,结果我就被辉夜打了,也许很轻易就死了。”
就像它一样吧——姐姐用柔软的土埋葬了老鼠。
她纤细的手指被泥土沾污了。
我心想,这样的老鼠明明就算不埋也没关系。
“……因为我很粗鲁。”
“是我很脆弱。”
姐姐轻轻一笑,看起来很困惑。
“就像老鼠一样。”
“姐姐不是老鼠。”
哪有这么美丽的老鼠。
“不是老鼠。是脆弱的玻璃艺品。”
“玻璃——工艺品。”
姐姐很寂寞地,不知为什么地,寂寞地笑着。
“不是的,辉夜。我只是粗劣的玻璃艺品。”
做得不好又脆弱,姐姐小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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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带着裂痕的。
所谓的心,若是承受负担的话就会坏掉。
那不是像玻璃艺品般的美丽、昂贵的东西。
那样粗劣的玻璃艺品——其实是立刻就会碎裂的。
竹宫玻璃。
我不认识其他像姐姐这样纯粹的人。其他像姐姐这样坦率、善良、努力的人,我并不认识。该怎么说呢,就像是奇迹、像太阳一样高贵的人。但是现实却是毫无慈悲心的,对姐姐十分冷酷。
根本就没有神。
她是过于坦率、纯粹,所有人都会嫉妒的人。
在这个无聊的谎言之月上,无法容许像姐姐这样的太阳生存下去。
变得无法拯救,变成这样的东西。
姐姐在十七岁的时候自杀了。
刚听到通知的时候,我心想,怎么可能。
就算其他哪个谁自杀了,姐姐也绝对不会自杀。
她不是那么恐惧吗?恐惧那个名为死亡的不像样的怪物。姐姐并不是那种得靠那样的怪物拯救的笨蛋。
因为她知道有多么恐怖。
她知道死亡有多真实。
尽管如此,为什么呢?
我现在仍鲜明地记得。
当然那并不是非常遥远的过去。
那是想忘也忘不掉的九月一日。
暑假结束后开学的第一天。我身穿好一阵子没穿的灰色中学制服,脚步轻快地回家。
一点预感也没有。
人家常说会有虫子出现通知亲人的逝世,但也完全没有。
真的,就像啪地一声断了线一样。
姐姐死了,一句遗言也没有。
我还记得,那时夕阳西下,闷热得让人不快。我骑自行车回家,在家门前看到白着一张脸的妈妈站在那里。
我心想,她在做什么。
妈妈看着我,大喊玻璃死了!明明是为人父母的,却以丢脸的胆怯表情看着我。
我想是不是生病了,感觉一阵震撼。
正想松一口气时。
什么啊。
我离开害怕得快承受不了的妈妈走进家里,心想她开什么玩笑啊。这时传来奇怪的味道,好像是做菜做坏了一样。因为那阵味道,姐姐——不,我立刻知道曾是姐姐的东西在哪里了。
姐姐在自己的房间里,理所当然地吊在那里。
晃来、晃去。
不知为何摇晃着。
“——”
我。
“——”
我尖叫着。
“——”
无声的喊叫着。
“——”
纯粹只是生理上觉得厌恶,没有哀伤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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