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在公寓的自家门口,我看着隔邻的冲名同学,若无其事地说了:“偶尔过来玩嘛。”我小声地接着说:“因为姐姐很寂寞。”
结果门突然大开,冲名同学以讶异的表情看着我。
“……虽然我不太清楚,不过会努力的。”
“嗯。”
我点点头关上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满足又有点讨厌自己。决定不再想这不知意义为何的感情,我大声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会这样,无法对冲名同学坦率呢?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行为呢。
“姐姐,我回来了。”因为父母都去上班不在家,家里应该只有姐姐在。“我买了冰品。有抹茶跟红豆口味的——”
然后我才发现。
“——嗯?”
玄关摆着一双我没看过的鞋子。是双很大、擦得很亮的皮鞋。我不认识穿这种鞋子的人,姐姐认识的人也少得夸张。虽然我不太清楚详情,但姐姐在学校好像对人际关系不太积极。那应该是因为她觉得,不知何时会走到生命终点的自己,不应该跟其他人有牵扯吧。而我和冲名同学,是特别的。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双来历不明的鞋子,先走向姐姐应该会在的窗边。在系上窗帘的客厅里,那个姐姐喜欢的地方上铺了坐垫,她总是坐在那哩,微笑着欣赏窗外大自然。在那片姐姐的圣域里。
“哎呀,是辉夜吗,你回来了。”姐姐爽朗地笑着。
她的旁边——有个抬头挺胸,端正地盘坐着的青年。中等体型身材,但隐藏在干净衣服后的身体充满肌肉,戴着应该是装饰性的眼镜,完全遮不住满脸的笑容。
“嗨,打扰了。”
他的名字是秋叶烈,是姐姐最近认识的少见的友人之一。他跟姐姐是同一所高中的学生,跟姐姐一样是学生会的干部。好像是跟其他学生会的成员一起来我家,准备文化祭还是什么的(当然,我没有帮忙)。
“……你好。”
我暧昧地打个招呼(因为是一转眼的事,我的表面还没准备好),盯着那个看起来像是好青年,而在某个意义上是个平凡人的人。但是——为什么呢,那个秋夜的动作和语气,都深深地吸引着我。那是看电影或电视时感觉到的不协调感。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是在姐姐面前假装着。没有理由,也就是所谓的直觉。当然姐姐是那种不会怀疑别人的人,所以她应该完全没有想过——
话说,我是不是想太多啊。嗯,没有什么可疑的。但是他,即使是由我看来,秋叶对姐姐都有明显的好感,从遣词用字间就一目了然了。姐姐也是在很少被夸奖的环境下长大的,对秋叶的言谈也很能接受。但是,我看到那样的姐姐却皱了眉头。
姐姐——不可以有那样的表情。不可以为了冲名同学以外的人,羞红了你的脸。想着那样的事,我突然又回过神来。我都不懂自己了。应该是因为热得思考回路都坏掉了吧。
“你是——辉夜吧?”
秋叶直直地盯着我瞧,视线一点也不客气。生理反应就很差,我明显地露出嫌恶的表情。
一般来说,我不会对别人做出这种表情。但是——秋叶的气息还是动作,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为什么会这样?我想了想,立刻就想到了。
这家伙——他眼里一点温柔的成分都没有,缺少作为人类的完整度。那是没有理性,只能容许以本能生存的眼神。
“那么——我今天就先走了。”也许是受到我无言的压迫感,秋叶轻轻地站起来走向玄关。
姐姐看起来有点失落。
“那个——不急啊。”
“不,今天只是要把伴手礼送给玻璃学姐而已。”
“伴手礼?”
看着姐姐,她手上确实有个看起来像伴手礼的盒子。姐姐看了,果然浮现了毫无怀疑的笑容。
“这是秋叶同学特地拿来的,是他们家乡的伴手礼,鳗鱼派喔。”
鳗鱼派——不是以消夜的点心、成人的点心闻名的吗?而且还有滋养效果。他到底想要怎样?真是让人无法放心的人。
这个让人无法放心的人,果然采取了让人无法放心的速度。
“那么,我就先走了,打扰了。”
很有礼貌的告辞后,他很快地就离开我家了。真是的,他到底来做什么的。如果我没回来的话,他打算对姐姐怎样啊?越想越觉得他不可相信,我很认真地看着姐姐。
“姐姐——”到了现在,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那家伙、秋叶那家伙,不是好东西。”
我像是要说绝了,好像在掩盖什么事实一样,对着一旁喃喃说道:“……只有冲名同学才行。”
“辉夜……”姐姐不知为什么,出现了非常悲哀,非常抱歉的表情。“没关系的,辉夜。”
我记得她那好像放弃了重要东西的虚幻表情。
“——我不管喜欢上谁,都决定了一定不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