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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样吧。我想贴在脸上,你拿来我家。要好好冷却喔,不然脸就不会消肿。”
“……你很拽耶。”冲名同学恨恨地说着。“算了。等一下。”
“冲名同学。”我对着要转身离去的他小声地说:“……那个,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真不像你。”
……道歉算我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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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透的贴布真舒服。冰冰地、包裹愈疗着我热烫发肿的脸。呼——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就是想要这样的感觉。
享受着贴布特有的香气,我开始回忆。
小时候我常常受伤。
幼稚园时我是个野丫头。在深山奔跑、在河里玩耍、跟朋友吵吵闹闹,身上总是有新伤口。那时的激烈脾气还在我心里郁积着,偶尔会燃烧成猛烈的感情。我明明就不需要感情。那种无聊的东西,不管有没有明明就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冰冰的,我的指尖。
我记得,我被蜜蜂螫过。非常地痛,无法置信的痛,让我哭了出来。自此之后我就害怕蜜蜂,看到大马蜂飞过来就背脊发凉,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提的。
抽抽搭搭地哭泣的我,身旁有着重要的朋友。
——竹宫,会痛吗?
一脸担心地摸着我的脸的少年脸庞。记忆是暧昧且模糊的。话说,就算还记得,也因为眼泪而看不清楚。不过,我记得的是,他那冰凉的指尖。好舒服,抚慰着我。我只记得这些了。
时光流逝。关系不再。
他——已经不会再抚摸我的脸了吧。
我记得,那样的指尖,我要记得。
我想着这样的事。
那时的我,可以坦率地接受他的温柔。现在不论是什么事,都只会觉得讨厌跟挑衅而已。
“……”
望着从冲名同学家的窗缝中透进的月光。
冷凉的太阴——轻柔地、朦胧地。
月亮啊。
在映照着所有真实的月之明镜里,一定会清楚地照出我真正的样子。我从被蜜蜂螫到呜咽哭泣时起就没有成长了。一直是个小孩。我知道的。这样的事,即使没人说我也很清楚的。
对不对,月亮啊。
无法相信任何人的我,真的是人类吗?我的想法怎么说都跟在这颗星球上生活的其他人有所不同。我啊,是不是不应该存在于这颗星球上呢?月亮啊,请回答我。
那边的世界很寒冷吗?
没有其他郁郁寡欢的人、或者是父母亲吗?
这样的话——我想当月亮。
月亮啊、月亮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一定彻彻底底地,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人啊。
为什么呢?
“晚餐放在桌上。”
冲名同学的家。隔间和我家当然一样,但因东西放得乱七八糟,所以这里感觉比较乱。冲名同学的父亲是摄影家、母亲是保姆。两人都很忙,所以通常只有冲名同学在家。
今天也一样,两人都不在家。
不用见到那个温柔到讨人厌的叔叔和甜腻的阿姨,真让我松了一口气。像那样心中好像没有任何邪气的人,我实在很难对付。感觉就像被剑还是什么刺到一样,让我不禁想防备。
我对做表面功夫当然是很拿手的,对他们的恐惧和嫌恶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
餐桌上放了看起来像是刚做好的晚餐。
“阿姨直到刚刚都还在家吗?”
“不,是我爸。我妈不在家里做菜的。顺便告诉你,我爸出差、我妈去讲习会,所以都不在家。你就随便吃吧。”
“叔叔会做菜啊。”
他看起来不像那么居家型的人。我看看餐桌,本以为会看到充满野趣的男人菜色,没想到是小巧精致的料理,有种不搭调的感觉。
冲名同学从餐具柜拿出筷子给我。
“……现在这个社会上,男人不该下厨、女人一定要会做菜这种想法,早就落伍了。”
“冲名同学也会做菜吗?”
“怎么可能。”他嗤笑着。“我连吃都不爱吃了。”
不悦地说着,他手指纤细,几乎都是骨头,身体也不太长肉,好像一折就会断掉了。因为他营养不足。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冲名太阳有厌食症。而且是很罕见的,与生俱来的厌食症。
一般来说,所谓的饮食疾患是减肥的人告诉自己不能吃,久而久之就无法进食,或是觉得不吃饭的话别人就会担心自己,所以就出现了不吃东西的癖性,多数发病情形还是以心因性的理由为多。
但冲名同学的病——是与生俱来的。似乎所有医生都无法查出病因。基本上,每周都得到医院一趟,直接注射所需的营养素,但平常冲名同学除了营养剂之外什么也不吃。即使是营养剂,也有半数是用喝的。好像是无法忍受有异物进入体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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