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奇斯瓦特完全转过身体后,用上全力刺出他的剑,贯穿了一时间无法做出应对的士兵的胸甲。
“唔……”
发出呻吟的是奇斯瓦特。由于剑深深地插入敌人的身体内,刀刃被胸甲的裂口给卡住,剑拔不出来了。
“嚯,这次从单刀将军变成无刀将军了吗?”
安德拉寇拉斯放出嘲弄的话语。
“真是要笑死人了。别放开手上的剑哦。因为我要你保持这个姿势被斩杀。”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
“呜哦?!”
安德拉寇拉斯在面前挥动了豪刀。不知何时、从何地破风而来的箭矢,被劈成两段落在了地上。
一个女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奇斯瓦特卿,暂时退下。”
“是法兰吉丝殿下吗?”
“有辱双刀将军称号的死法,陛下是不会允许的。”
“嗯……”
奇斯瓦特呻吟了一声。在没刀的时候被斩杀了,的确有愧于先祖。眼下就先撤退,等待再次交战吧。
“被女人给救了吗,奇斯瓦特。”
安德拉寇拉斯的两眼中浮现出,邪恶的,而且与此同时还有好色的目光。他凝视着骑在马上,拉着弓箭的法兰吉丝,用粗犷的声音呼唤道。
“法兰吉丝。”
“名字也很好听。这名字接受朕的宠爱,再合适不过了。只要你扔掉武器,跪在地上,就让你进入朕的后宫,让你产下王子也行。”
法兰吉丝踢了一脚马腹。
“就算是死我也要拒绝。”
“嚯……那么,你是要试试用那支箭来攻击朕吗?”
“太浪费箭了。况且,讨伐你是亚尔斯兰陛下的任务。身为臣下不会做出僭越之事。”
掉转马首后,法兰吉丝如同一阵风一样驱马而去。
“狡猾的女人。”
等他回过神来,奇斯瓦特的身影已经消失。安德拉寇拉斯的整张脸如同燃烧着熊熊烈火一样。
安德拉寇拉斯再一次发出充满愤怒与战意的咆哮,踢了一脚马腹。与其说是安德拉寇拉斯派,更不如说是反亚尔斯兰派的将将兵,慌慌张张地跟从他。这支军队,总帅最为强大、最为勇猛。安德拉寇拉斯的豪剑,朝着敌人成群的敌方军队阵列靠近,用上全力击溃他们、斩杀他们。
帕尔斯士兵的盾牌,因安德拉寇拉斯的斩击,裂成了两半,盾牌的持有者从脸部到腰部也被一斩为二,纷纷落下鲜血的骤雨。
安德拉寇拉斯又将豪刀砍向另一名骑兵,骑兵的头部被横向一击给砍裂,只有上半部分飞上了天空。鲜血的暴风雨,这才刚刚开始。
席尔梅斯正在驱马飞驰。
他率领着五百骑兵往叶克巴达那跑去。正确地来说,密斯鲁骑兵跟不上席尔梅斯的疾驰,一骑接着一骑地脱离队伍。密斯鲁人并非骑马民族。席尔梅斯一脸佯装不知道,对他们弃而不顾,将他们丢在了异国他乡的山路中。他们的生死什么的,不关席尔梅斯的事。
菲特娜的计划如下所示。
帕尔斯军大概想不到,方才刚输给帕尔斯的密斯鲁军,连间歇都没有又发动进攻吧。制造出他们心里上的空隙。接着,由西边进攻叶克巴达那是普通之举,然而往北或者往南迂回,出现在东边,在此堂堂正正宣布自己是“安德拉寇拉斯的亲生孩子”却非同一般。尊敬王家的民众,会崇敬她,必定会匍匐在帕尔斯第一位女王的面前……
“光是听了这个计划,就觉得没有失败的余地啊。”
席尔梅斯讽刺地想着。在迪吉利河败给提尼普的经验,教给了席尔梅斯自信过度的危险。自己做着何种打算,他人也做着同样的打算,他看破了这种可能性。要是席尔梅斯的谋划成功了的话,他现在应该支配着南北有五百法尔桑的密斯鲁=纳巴泰新王国。
“可是,就算如此……”
菲特娜是安德拉寇拉斯的私生子,这种愚蠢的话,到底是谁教唆她的?相信这一点的菲特娜也是愚蠢,可是她是上了谁花言巧语的当。
席尔梅斯摇了摇头。菲特娜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沉到野心的沼泽之底去吧。他要冷静地见证她的最后。
席尔梅斯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回忆起在邱尔克国生活的三年时光。当像这般心情暴躁之时,他就想见见抚摸着他烧伤的痕迹流下眼泪的那个女人。席尔梅斯永远失去的东西,太过庞大。
“哦呀哦呀,总觉得有些感伤呢,带着银假面的朋友。”
悦耳的声音冲着席尔梅斯说出开玩笑的台词。没必要确认声音的主人。拉住缰绳、停下马匹,朝着声音的方向瞪去,不一会儿奇夫的身影便出现了。
站在勉强在箭矢射程之内的山崖上,简直令人可恨。不过,席尔梅斯也有他自己风格的毒舌。
“蹩脚画师之后,是蹩脚乐师吗。我虽然不知道你在傻笑个什么,大概是在给自己的葬礼写一首歌吧。”
奇夫认真地叹了一口气。
“万万没想到,在艺术造诣方面,居然被与宫廷画师殿下同等对待了呢。我看你也是没什么鉴赏艺术的才能。这样活着也没什么乐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