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用火烤,弄碎岩盐洒在上面。他回想起二十多年之前,被卷入烟雾与大火中从熊熊燃烧的叶克巴达那出逃的时候。从那以后,席尔梅斯对火的恐惧就没有消失过。
连现在烤着兔子的时候,因为生着火,他也几乎是想要逃跑。没有火的话,吃饭和取暖都不行,这一事实,对席尔梅斯来说,非常的不讲道理。
梅鲁连放的火,给席尔梅斯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要是没有那场火的话,席尔梅斯应该能把梅鲁连——轴德族的女人的兄长,给一击反杀的。
“直到死都要恐惧火吗?”
一边咬着兔子肉,席尔梅斯一边自嘲着。他回想起与那尔撒斯死斗的时候。那时,要是那尔撒斯手中握的不是剑而是火把,席尔梅斯肯定会手足无措,只有逃跑。
“最后,落得这副狼狈相。”
好不容易杀了那尔撒斯,新马尔亚姆军却因帕尔斯军遭到一塌糊涂的败北。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国王吉斯卡尔简简单单地被人杀害什么的!那个男人至少要活到再占领叶克巴达那,明明打算利用他到最后一滴血。
席尔梅斯自嘲地思考着。那时吉斯卡尔完全有了这个想法。帕尔斯国再征服。那个令人厌恶的宫廷画师从地上消失了,便没什么好可怕的了。然而……
“盐好像加多了。”
席尔梅斯喃喃地说着,把吃完了的兔子骨头吐了出来。想要来一杯葡萄酒。对觊觎着一国王位之身来说,这是何等可怜的欲求啊。
雾气逐渐变淡,席尔梅斯连同整个山谷一同眺望扎普尔城。在城池的周围徘徊了数日,他知道该入侵城中,现在却还未成功。秘密通道似乎已经被封锁了,幸存的新马尔亚姆军队席尔梅斯完全失去了信任。不管新马尔亚姆士兵如何的弱小,在城墙上排列起弓兵齐射弓箭,席尔梅斯不可能活命。
突然,席尔梅斯想起了,与吉斯卡尔互相挖苦的事情。
……吉斯卡尔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这家伙,到哪个国家,就给哪个国家带来灾祸。我都不敢相信居然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
“您还是真是难得说出了事实啊,新马尔亚姆国王陛下。话虽如此,要我来说,这副假面才是诸恶的根源。将这个赐予我的,正是陛下别人哪。”
吉斯卡尔沉默了。
现在想想,这是与身为鲁西达尼亚王弟的男人的最后的对话。尽管没有悲伤与哀叹,不过吉斯卡尔姑且是个谈得来的男人。
马匹发出低声嘶鸣。听上去像是充满怨气的声音。也没办法,最近它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饲料。这更增添了席尔梅斯的不悦。
Ⅱ
“若不能成为我的东西的话,帕尔斯呀,灭亡吧!”
充满不悦地吼叫出这句话时,席尔梅斯看见了早春的天空中一团黑色云团。鸟吗?这么想着,席尔梅斯暂且将视线转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度将视线移回。那不是鸟,那不是有着翅膀的猿猴吗?
“有翼猿魔!”
席尔梅斯愕然了。他自出生以来就是帕尔斯人。关于蛇王撒哈克,以及其可怕的眷属,从懂事之时起就知道了,不由心生厌恶与恐惧。
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实物。席尔梅斯牵着马,躲到巨大岩石的阴影中。屏住呼吸,观察空中怪物们的情况。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是因为怪物们从空中盯上的很显然是扎普尔城。
席尔梅斯一边手握剑柄,一边观望攻入扎普尔城的人与魔物的攻防。
“敌——”
袭,卡在马尔亚姆士兵的喉咙中,并非是人类外形的黑影便笼罩了下来。怪物咬住士兵的喉咙,一口气咬下皮肤与肉。血管与气管同时被撕裂。发出如同吹笛子似的声音,马尔亚姆士兵被染成了朱红色。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发出疑惑的喊声而赶来的另一位马尔亚姆士兵,发出了绝叫。
“怪、怪物啊!”
他一边忘我地挥舞着长枪,一边呼喊友军。长枪的前端击中了有翼猿魔的翅膀,却没能穿透,只是从上面扫过。又有马尔亚姆士兵被撕破了喉咙,他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有翼猿魔啃食着血与肉。第三个人、第十个人,士兵们奔跑着加入战斗,但没有一个例外,看见了眼前的光景而僵住。翅膀拍打的声音传入耳中,抬头一看,再一次被惊讶到僵住。
马尔亚姆士兵们并不知道撒哈克恐怖的眷属们。他们一个个吼出厌恶与恐惧的喊叫声,指着天空。
“把它们击落!杀了它们!”
柯里恩提公爵发出绝叫。尽管他并非无能之人,但他没法应付国王吉斯卡尔横死后接踵而来的奇怪的事态。
“弓箭兵,射箭!枪兵,把他们刺下来!”
他挥舞着剑发出怒号。被吉斯卡尔所重用,没有逃走很是出色。他几近勃然大怒,当他注意到时,身体已在半空中了。是被体型巨大的有翼猿魔,从身后勾住吊了起来。
“噢噢,放开我,放开我!”
柯里恩提公爵纵横挥舞着拔出的长剑。他已经一丁点冷静都没了。
他挥舞着的长剑,将有翼猿魔的手臂“嚓”的一下砍断。有翼猿魔发出惊人的叫唤声,喷出毒血。
不幸的柯里恩提公爵,被有翼猿魔切断了的手臂抓着,淋到了毒血,脸上和肩上冒着烟雾,落了下去。也许是落到了有五百加斯远的城外的谷底中去了。
新马尔亚姆军的灾难,这才刚刚开始。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