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放一把火!”
虽然内心觉得太浪费了,梅鲁连还是严厉地下达了命令,用马蹄冲散新马尔亚姆军。三千新马尔亚姆军,在黎明前的微暗与猛烈的烟火之中,无法确定敌人准确的数量。甚至连国王吉斯卡尔也被慌慌张张的侍从给唤醒了。
Ⅶ
赫卡顿是席尔梅斯的副官。他担任此职务并非自愿,而是接受了国王吉斯卡尔的勅命。
席尔梅斯也完全不需要副官,虽说他接受了吉斯卡尔的安排,却只把副官当作使唤跑腿的存在。当然,吉斯卡尔派遣赫卡顿前去是为了监视席尔梅斯,事实也确实如此。
席尔梅斯迅速整备好了武装,并佩戴好银假面。当他快速离开房间时,赫卡顿已着急地赶来汇报。
“怎么了,要逃了吗?”
被冷笑以待的赫卡顿条件反射般地反驳席尔梅斯道:“你、你是说要逃跑吗,银假面卿?”
“那就是打算战斗了?”
“如果有这个必要。”
“哦,真是了不得的忠诚心啊。”席尔梅斯嘲笑道。“我可是要跑了。虽说可气,但我对那玩意没辙。”
在席尔梅斯手指方向的前端,粮仓熊熊燃烧。火势已然到达猛烈的程度,火星和热气不断扑面而来。席尔梅斯看似不以为意,事实却是,他已在赫卡顿面前发挥出了最高级别的演技。
赫卡顿的嘴巴张开又合拢了两三回,最终吼出声来:“看见火情就想逃跑实在太卑鄙了!懦夫!”
下一个瞬间,赫卡顿的头颅发出一声钝响,乘着一道血流飞上半空。
“你是个勇敢的男人,值得夸奖。”
席尔梅斯挥落长剑剑刃上的血滴,并把武器收回剑鞘,叹出一口气,随即跨上坐骑向东面而去。
在此期间,轴德族依旧为所欲为。他们看似毫无秩序地一个个独立打斗,一旦有状况发生,便会一溜烟地逃脱;但新马尔亚姆军还是逐渐起势,开始对轴德族形成压迫。
正如不幸的帕尔迪萨努斯所言,“敌人只有一小股势力”,而这个事实也逐步被他人所知。
“变得棘手了。”
就在梅鲁连如此思考的当口,一道骑影从他身边掠过。那是一名长发女性。
“法兰吉丝小姐!”
“陛下有令,派我前来增援。派拉夫达卿也来了。”
就见白发骑士率领五六百骑的兵力,朝新马尔亚姆军突出的队伍横击而去。
兵力仍然占据多数的新马尔亚姆军本应依靠数量而展开平原战,但撒普尔城周边的地形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一旦他们冲出城门,就会遭遇劈头盖脸而来的箭矢暴雨,连人带马地给雪地和泥地增添鲜红的色泽。
原名佟·里加路德的派拉夫达射出五箭,击毙三个敌人,随即将长弓横放在马鞍之上。
“嗯,我的伎俩岂会只有这点。”如此低喃并拔出大剑的同时,派拉夫达以鲁西达尼亚语大声吼道,“依亚尔达波特神啊!请守护您的信徒!”
鲁西达尼亚人和马尔亚姆人都是依亚尔达波特教的信徒,虽说宗派有所不同,却几乎无人例外。正因如此,当身份本该是异教徒的帕尔斯骑士口中喊出依亚尔达波特神的名讳时,敌方不禁吓得目瞪口呆。派拉夫达完全无视敌人的困惑与狼狈,大剑一闪,斩入敌阵之中。
没过多久,就有三个骑士被斩落到了积雪和泥泞之中。派拉夫达的剑技确实更上一层楼,这也是受到派莉莎鼓励的结果。
又刺倒了一人、让另一人喷出血烟之后,派拉夫达看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你不是欧拉贝利亚吗!”
“你、你是佟·里加路德?!”
欧拉贝利亚的声音几近悲鸣。这是两人在马尔亚姆首都伊拉克里恩非自愿地强行别离以来的首次碰面。派拉夫达的视线转到在老友的陪同下出现的贵人身上,就听那个身披奢华毛皮的中年男子发出一声叱喝:“还不跪下,我乃新马尔亚姆国王吉斯卡尔!”
“我可不认识那种家伙。”
“你说什么?”
“若是鲁西达尼亚王弟吉斯卡尔殿下,倒是知道的。”
“……”
吉斯卡尔的双眼中泛出阴惨的光点。他回忆起来,派拉夫达旧时的名字叫作佟·里加路德,是费劲千辛万苦从鲁西达尼亚来到马尔亚姆,向吉斯卡尔呈递归国请愿的二人组之一。
“既然如此,这位仁兄就是把杀害波坦教皇的冤罪硬扣在大老远从鲁西达尼亚本国而来、为请愿而参上的艾丝特尔女卿和我头上的家伙。我对你这家伙只有怨恨,完全没有恩义。”
派拉夫达吐出一口气,白发的容貌中涨满了怒气。欧拉贝利亚不禁吞了口唾沫。他把手搁在刀柄上,让自己的坐骑横在两者之间。
“滚开,欧拉贝利亚!”
“我、我做不到。佟·里加路德,虽然我不清楚具体事由,但你还是好好想想。鲁西达尼亚人之间怎么能互相残杀?!”
“我们都不是鲁西达尼亚人。”
派拉夫达的声音变得严肃且哀伤。
“我乃鲁西达尼亚裔帕尔斯人,而你们是新马尔亚姆人。现在正处于两军交战之际,既然敌方总帅出现在我眼前,我又岂能放过。”
“欧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