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由人骨做成,令人恐惧的棺材。
躺在其中的死者,伊尔特里休曾在战场上见过。是自凯▪霍斯洛以来,被称之为豪杰的男人的帕尔斯王。
“安德拉寇拉斯……?”
伊尔特里休的声音,稍稍有些走样。即便他像个魔人一样生活在充满暗红色的火焰的世界里,对眼下的这个情况也感到太过诡异。无论由人骨做成的棺材也好,慢慢从棺材中坐起的死者也罢,还是那人的容貌,对作为草原之民出生的伊尔特里休而言,只能认为是既丑恶又奇怪的事。
从摆在地上的棺材中起身的死者,身着帕尔斯国王的服饰,然而死后三年有余,也未化作白骨或木乃伊,保持着生前的容貌与身姿。伊尔特里休觉得怪之又怪。但是死者的面色超乎平常的显出黑青色,双眼红如火中的红宝石。黑色的嘴唇微微一动,吐露出高傲的声音。
“朕是蛇王撒哈克……”
“说、说什么瞎话。有病吧,这个人妖……蛇王什么的,不是被埋在迪马邦特山的地底吗?”
连伊尔特里休这个超乎常人豪放刚毅之人,也被卷入了狂乱与困惑的漩涡之中。他再次从体内吐出液体。仿佛像要排出残留于体内的人性似的。
古尔干发出胜利的叫声。
“伊尔特里休,这位大人才是万物的支配者,天地的统治者,世间一切生物的主君,蛇王撒哈克大人啊。给我跪下,还不磕头吗!”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安德拉寇拉斯还是蛇王,这家伙就是万物的支配者什么的吗?真是笑死人了……”
类似口水的液体不停地滴落在地,伊尔特里休依然没完全屈服。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搭在挂在腰际的剑上。古尔干的内心惊讶不已,却非常从容地注视着他的动向。
伊尔特里休的豪剑斩断了如浑浊的流动物体般的空气。这一斩击与其称之为斗志或愤怒,更像是恐怖与厌恶的产物,但是他至少没有逃跑。
周围的有翼猿魔们发出像是要令耳朵腐烂了的奇怪的叫声,跳跃至地板上。
“去死吧,人妖!”
伊尔特里休在那个瞬间,从灵魂深处发出颤栗来。安德拉寇拉斯用手接住了能将马首砍断的猛烈的斩击。安德拉寇拉斯用右手的手掌握住了赤裸裸的刀刃。
伊尔特里休发出咆哮声,同时迅速地抽回他的刀刃。安德拉寇拉斯右手手指七零八落地落在地上,手掌因深刻的斩击裂成两段。事情本应如此。
然而安德拉寇拉斯握住了必杀的刀刃后,轻轻地转动了手腕,发出异样声音的刀刃破碎了。未流下一滴血的手,伸向了伊尔特里休的喉咙。
“请您稍等一下,蛇王大人。”
魔道士古尔干以双膝前进着。
“这个人能替您派上用场。他拥有率领蛇王大人的军队,去蹂躏帕尔斯的力量,让他活下去对您更有利。”
古尔干转身面朝着特兰人说道。
“怎么样,伊尔特里休,你明白蛇王大人的神威了吧。亲眼见了,亲耳闻了,全身实际体验到了吧。你头抬得太高了。给我趴下来乞求蛇王的慈悲!”
现在,伊尔特里休的眼中失去了无敌与刚毅的光辉,化作了恐怖与混乱的深渊。尽管他还站着,这段时间里,蛇王的血在他体内飞驰,逐渐将他侵蚀、腐化。他伟岸的身躯颤栗着,牙关咬紧发出微弱的声音。
如魔像般矗立着的“安德拉寇拉斯”再次张开他黑色的嘴唇。
“朕的兄弟们饿了。”
魔像的双肩生出粗长如树枝的东西,扭动着、弯曲着、蠕动着。
“本想让它们吃了这两人的脑子填饱肚子,就宽恕了他们吧。作为报答,发誓效忠于我。”
声音并非特别巨大,他的一言一语却犹如雷鸣轰隆,产生了挂毯随之飘动的风。满面大汗淋漓,肩膀做着或大、或小的喘息的“特兰的狂战士”,左脚往后退一步做出拼死抵抗烈风的站姿,然而他极限还是到来了。
他发出如濒死的野兽般微弱的咆哮。伊尔特里休的双膝弯曲了,双手触及到地面。心气高傲的特兰人垂下脑袋,汗水不停地滴落在地上。
在伊尔特里休右后方的蕾拉也跪在地上。她也同样被夺走了过去的健全,在魔道的黑暗沼泽中挣扎着。她没法考虑为何现在身在此地,一思考激烈的头疼便向她袭来。她的左手手腕上,银色的手镯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这样一来——
西方有密斯鲁,西北方有马尔亚姆,东北方有邱尔克,在国内的地底还有蛇王撒哈克。由北方达鲁邦特内海而来的马尔亚姆水军,由南方大海而来的密斯鲁水军。于空中拍动着翅膀的蛇王的眷属。
所有的方向都有敌人等候着,帕尔斯迎来了帕尔斯历三二五年十一月的结束。距离第一次亚特罗帕特尼会战已有五年,亚尔斯兰王即位后也已有四年,暂且能说没有敌人的地方,只有东方的辛德拉。
这时亚尔斯兰才刚刚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