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进入了峡谷。两岸瞬时靠近了,天空变得狭窄,水声便得响亮。
“要说这是绝景,也真是绝景啊。”
老练的特兰战士阿德加,发出质朴的感叹声。
“还以为像那样一成不变的风景,要看上个十天二十天的,老实说正为此感到厌烦呢。”
“能这样说舒服话的,也只有趁现在了,阿德加。”
僚将巴拉克谨慎地说道。
“通过这片险要,离开下一片草原,就是敌人的地方了。我是知道的,巴拉克,所以才要趁现在高兴高兴。”
巴拉克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也不喜欢这风景。因为走的河道,才能看见罕见的风景,如果是在陆路行走的话,不就是左右是绝壁的山道,列队细细长长地行军吗。”
“哎呀哎呀,巴拉克真爱操心啊。”
“你们才是,太悠闲了。要是从断崖绝壁上射来弓箭该怎么办?友军的船只在狭窄的水道上拥挤着,我们射出去的箭,大概也射不中。会变成什么惨样啊。”
接着,帕尔斯人扎伊德开口说道。
“喂,断崖上能看见人影。他们排成了长长的一列。”
“左岸也有……是密斯鲁的军装。”
“什么啊,是友军啊。可是,是哪里的部队?”
像是用手罩着额头,阿德加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踉踉跄跄地走了两三步。甲胄发出鸣响声,如朽木般倒了下来。立在额头上的,是插着黄色羽毛的粗箭。
“阿德加!”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愕然的声音,被轰鸣声给遮盖了。左右的断崖之上,用帕尔斯的风格来说就是离水面四十加斯(一加斯等于一米)的高度上。从那儿落下豪雨般的箭雨,巴拉克不吉利的预言给说中了。
站在离倒下的阿加德数步之远,帕尔斯人扎伊德的上身中了三支箭,发出响亮的声音倒下。接下来密斯鲁人乌尼塔的咽喉被射穿,落入河中。箭矢声与悲鸣声在断崖之间此起彼伏,相互反射。
“比普洛斯!”
席尔梅斯的声音,化作无形的长枪,刺穿了年轻的密斯鲁武将。身为南方军都督卡拉贝克的次子,是通报席尔梅斯,东纳巴泰和西纳巴泰军队联合发起进攻的人。
留着浓密的短胡子的比普洛斯,朝席尔梅斯投来视线。他双手抱紧帆柱,没办法自由地行动。
“直呼我的名字太无礼了。我可是南方军都督卡拉贝克的儿子……”
“无聊的男人。总在意这些无聊的事情。看看这副惨样。为什么同为密斯鲁军会攻击自己人?”
“……”
“回答不了吗。就是这个道理。一开始就想把我们引入这片死地吧。”
“不、不知道。”
比普洛斯的颜色与声音,都充满了冷汗。“我什么都不知道。首先,我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要让我自己也被攻击!”
席尔梅斯的长剑已经出鞘一半了,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在席尔梅斯长枪般的视线的另一端,比普洛斯已如半个死人一样。“原来如此,是有些道理。”
并非铭感于了比普洛斯的话。是他不认为,比普洛斯是会为了引诱他入陷阱而舍去自己性命的人。这么看来,比普洛斯是被自己的同伴给欺骗了。
Ⅱ
“到这边来。”
“干、干什么……”
摆布着做出抵抗的比普洛斯,席尔梅斯攥住对方的右手腕。
“疼、疼疼疼。”
发出悲鸣的比普洛斯,身体被扭送着向前,席尔梅斯站在甲板上。降落的箭雨如甲板上的丛林般矗立着,掠过比普洛斯的脚。
“停下,住手啊,别射了!”
比普洛斯发出绝叫声。虽然是密斯鲁语,却是最简单的台词,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非常容易明白。
“我是比普洛斯。南方军都督卡拉贝克的儿子。为什么啊,我明明在这里,你们还要射箭?你们要是伤到我一丝毫毛,父亲会砍了你们的脑袋!”
箭雨停止了。如一瞬间通过的雷雨一样。
左岸的断崖之上,弓箭兵的阵列左右分开。一个人影走向前方,站在断崖的边缘。由于逆光的缘故,看不清他的容貌,甲胄上反射出炫目的光线,修饰着人影。
“比普洛斯,你这个愚蠢的家伙。这种丑态是怎么回事。就这样,你也好意思自称是光荣的南方军都督卡拉贝克的儿子。”
“啊……提尼普哥哥!”
比普洛斯喘着气说。他的喘息声,告知了席尔梅斯敌人的身份。是南方军都督卡拉贝克的长子提尼普。
“嚯,被你一声哥哥,真是光荣啊。虽然我更习惯你叫我,身份下贱的女人生的孩子。”
提尼普的身影,稍稍动了一下。
“那边的那位,是帕尔斯出身的客将军克夏夫尔吧。”
席尔梅斯的嗓音不亚于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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