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为何那座山有如此恐怖。我想用自己的双眼来弄明白。”
“当然啦。”
达龙点了点头,但决绝了他的请求。
“但是,我们的使命是尽早地回到陛下的御座前复命。侦查迪马邦特山,需要充分地准备。要向亚尔斯兰陛下重新申请得到允诺才行。到那时,我会推荐你去,这回就算了吧。”
“我明白了。”
实在没有办法的样子,吉姆沙也只有接受了。
王墓管理官费尔达斯的评价,自就任以来,并不差。大抵是管理历代国王的墓碑,只要不怠于整备,并不能说有何不足。发生国王驾崩等重大的事件时,由宰相或大将军这样的最高官员来举行葬礼,王墓管理官只需干准确地挖掘好墓穴、确认好出席者的座位之类的事情。其余的就是清扫和夏日除草之类的事,惯例是由没什么野心的贵族或名士来出任。
不过,上个月的发生的那件事。先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的棺柩被掘,遗体忽然消失,是前所未有的不祥之事。这是责任者被处以死刑也不足为奇的凶事。费尔达斯脸色铁青,一味地在国王的御前谢罪,等待着处罚。
幸好现在的国王,对臣下的失败大致上很是宽容。他与安德拉寇拉斯三世之间有着复杂的关系,这事也可能起着作用。费尔达斯没有被处罚,保住了他的地位。
但是,费尔达斯拼命地继续搜索着犯人,却一点成果也没有。说起来,他根本不明白盗取先王尸体的理由是什么。民众没有接近王墓的理由,盗墓贼盯上陪葬品的可能有,但宝石类、绢之国的翡翠像、马尔亚姆的银烛台、拿巴达的象牙珠,全都留在原处。
看见抱着脑袋不断念叨的费尔达斯,部下们有时咬耳朵说——王墓管理官大人是个好人,但看上去并非有才干的人,若是有才干的人一定会出任更重要的职务。
知道这件奇怪的事,有个人抱有极大的兴趣。他是担任国王侍从的卡塞姆。在此之前,他都在远离王都叶克巴达那的地方,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晓。
“若能解决这事的话,便能更早地出人头地了。”
对卡塞姆而言,出人头地是理所当然的事,因而他表现出“能更早地出人头地”而非“能出人头地”。虽说他的功名心很重,值得钦佩的是,他没有陷害他人来出人头地的想法。终究,这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的心思,是靠提高自己的功绩来出人头地。称自己是“宰相鲁项的外甥”,也是为了加深别人对他的印象。
“可是,把尸体从墓地里挖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呢?像我这样身心健全的明智者,实在是搞不懂啊。现在姑且借助一下那位有名的那尔撒斯的智慧吧,但对方像是也不会理睬我的样子。”
反正那尔撒斯画画,买一副来让他高兴一下吧。卡塞姆一边反复思考着,连雄将达龙也大为恐惧的事,一边漫无目的地在西市场走着。突然,他和比他个子要高的,年轻女性撞到了肩膀。女性首先开口说话。
“哎哟,什么嘛,这不是卡塞姆吗?”
“什、什么,是你啊。”
卡塞姆遇见的女性是帕莉萨德。是自“深红寺院”事件以来的伙伴,也可以说是冤家。从与这个女人相识开始,卡塞姆的命运发生了激变。
“又是有什么小便宜可占,在寻找迅速下手的机会吗?”
“什么寻找迅速下手的机会,太失礼了。再说我才没有占小便宜。陛下是位有潜质的大人。”
“可是,你不是在王都当了个小官员吗?”
“小这个词太多余了。比起这个,你在干什么?”
“为艾斯特尔卿扫墓啊。”
“……啊啊,鲁西达尼亚的女骑士啊。嘛,的确是令人惋惜。作为鲁西达尼亚人,她真是个好人啊。”
两人无意中并肩而行。他们在王都的熟人都不多。不管嘴上怎么说,心里头有种怀念的感觉。
“虽然还想再多聊聊,但我不得不去买羊肉和水果回家了。除了做饭,还有其他事要干。”
“回家后还要做什么?”
“学习鲁西达尼亚语。冬▪里加路德,啊不对,是白鬼,编纂了会话集。”
“诶,你学会了什么话?”
“像是西、多、拉、马林加,这样的。”(*音译了片假名)
“是什么意思?”
“借我钱。”
“你倒是记一点更高级的话啊。”
“派拉夫达说了,实用性更重要。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比起反驳,她更像是津津乐道地讲起自己与爱人的无聊事。
Ⅶ
达龙等前往辛德拉的使节团,回到王都叶克巴达那的时候,已经是十月的最后一天。比预定要迟到了七天。迟到的理由当然是因为,接连不断的地震、堆积得厚厚的火山灰、地裂、山崩、桥梁塌陷等公路通行的阻断。达龙等人作为奉命出行的使节团,尽管获得最优先的通行权,还是比预期要晚上许久。
在这七天内,亚尔斯兰从早到晚都没有安下心过。在王宫中被称作“帕尔斯史上最沉稳的国王”的亚尔斯兰被小小的阴霾所笼罩,在此期间还不如平民,没事却在宫殿里来回走动,将好几册阅读到一半的书籍丢弃一旁,同时把餐桌上的杯子与餐盘推翻,在白纸上用国玺盖章。发呆在廊上走着,与捧着好几枚盘子的侍从正面撞上时,他通常会说,“是在发呆的我不好。比起这个,你没受伤吧?”反过来关心侍从的情况,而这时他无意中叱责起来。
“你小心一点,这样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