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死者、人类、怪物,全都被凶猛而来的水淹没着、拖入着、举起着、互相碰撞着,冲到了地下的暗黑的河流之中了。
在水中奇斯瓦特扔掉了双刀。随后摘下了头盔,脱掉了盔甲。在作出这些行动的期间,有五、六次都被迫在水中回转着。他令身体变轻了,就可以在水势的作用上上升着。
在肺部马上就要变空之前,重要将脸探出了水面。随后便张开大嘴贪婪地换着气。很多水的飞沫也溅到了那张嘴中。
“奇斯瓦特卿,大将军,你在哪里!?”
好像是萨拉邦特在大声地叫着吧,可是由于那声音消失在了轰鸣的水声之中,谁都没能听见。
不知不觉头顶上面变得明亮了。现在正值白昼,这也算是一种幸运。
而地上,就是王都的城外,闪现着异样的光景。直径约为二阿马吉的贮水池底部破裂,发出雷鸣般声音的同时水也向地底流去了。那痕迹已经化为了凹陷的泥泞。从泥水之中爬出了什么,东倒西歪地站起了身子。
“古尔干,喂,古尔干,你在哪里?”
嘶哑的声音向水底传去。正确地说,应该是水底的某个地方。满身是泥和水的男人穿着一件暗灰色的衣服,好像忌讳阳关一样举起手将脸的上半部分遮住了。
“古尔干,喂,被水淹死了吗?那样的话,真是个愚蠢的家伙。”
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想要悼念伙伴,身穿暗灰色衣服飞魔道士稍稍翻了一下手腕,用细长的眼睛环顾着周围。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没有信仰的家伙。反抗蛇王撒哈克的家伙,都会有这种下场。明白了吧,明白了吧?”
他发出了狂笑。暗灰色的衣服上全是水,又黑又重地包裹着身体,不过那对魔道士根迪来说就像是一件羽衣。
一边咒骂着刺眼的阳光,魔道士一边开始从泥泞中向坚硬的地面上走去。不过刚走了三、四步就愕然地停下了。他发现在硬地上伫立着一个男人。
“笑完了吗?”
这么喊着的男人穿的不是暗灰色的衣服,而是一身全黑。只不过,披风的内侧是血红色的。他慢慢地拔出了长剑,剑刃上反射着微弱的阳光,突然又发出了强有力的白金色的光芒。
“这是你生命中最后的笑声了。所以我会等到你笑完再动手的,已经可以了吧?”
黑衣的男人,也就是达龙,在凿石场的大块岩石上,听到了雷鸣般的怪声。于是就登到了高处,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了附近的贮水池中发生了异变。之后立刻骑马赶来,每走一步都要从葡萄酒的醉意中清醒过来一点,最终发现了正要逃亡的魔道士。
“我的心情不太好。你要是反抗的话就斩了你。跑的话也斩你。”
“——”
“不想死的话,就快投降吧!我到现在,已经杀死过好几个比你还要强很多的战士。对于杀死蛇王的眷属,是不会有所迟疑的。”
达龙向前走着。那是与“猛虎将军”这个外号相称的,既优雅又危险的一步。
魔道士转过身子,但转过的一瞬间就冻结住了。他在刺眼的阳光下看到的,是一个叼着吹矢筒的武士。他当然不知道,那就是击碎他同伙格治达哈姆右眼的男人,不过仅凭杀气就可以充分地感觉到了。
发出了一声怪叫,魔道士的身子飘舞到了空中。一瞬间。剑光倾斜地一闪,达龙的脚下响起了令人不快的湿漉漉的声音。
魔道士的身体被击落在泥泞之中了。
飞散出来的鲜血只有一点点。因为达龙只用了长剑的尖端。只是一闪,从左向右挥了一下,达龙就将魔道士双腿的肌腱切断了。魔道士抬起了满是泥泞、屈辱和痛苦的脸,想爬都爬不动,只能算是挣扎着。
“不杀了他吗?达龙卿。”
吉姆萨走了过来,问道。
“我觉得还是留个活口让他说点什么比较好吧。”
“我看不出来这是一个肯老老实实说话的男人。”
“我也这么想,不过说不说都无所谓。”
达龙将长剑收到了剑鞘中。脸颊下还残留着一丝红光,那正是显示着他的醉意。而吉姆萨似乎不胜酒力,收起吹矢筒后,用手掌拍打了有些发热的脸颊两、三下。
“不放了那个家伙的话,他的同伙们不会在各地发起骚动,杀人放火吗?”
“蛇王的眷属中可没有那么看重友谊的家伙。我刚刚还听到这个家伙咒骂同伙的话呢。”
“那么这样一来的话——”
吉姆萨轻轻地低下了头,毫无一丝同情地看着痛苦的魔道士。
“亲王伊尔特里休和我交战的时候,有一个恬不知耻地凑热闹的魔道士。那家伙的右眼,被我用吹矢击碎了,可是这个家伙好像双眼都在。”
辛辣的笑声装饰着吉姆萨的嘴角。
“会不会是再生了呢?现在让我弄瞎一只,来确认一下到底能不能再生也可以吧——”
“不要太过粗暴。因为他还能派上用场呢。”
“怎么用?”
“蛇王撒哈克的眷属被生擒,并接受了审问。这样昭告天下的话就行了。”
“哦——”
“这样做的话,为了封住他的嘴,这家伙的同伙就会来了。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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