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他们一直都潜伏在王都的地下——?”
萨拉邦特咽着口水,本人也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士兵们的影子在火把的火焰之下摇动着,那就像是怪物一样映射在了墙壁上。红色和黑色的波浪在视野中扩展着,想要平静下来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大将军刚刚说到神殿,那样的话就应该有祭司啊。可是所见之处似乎并没有人的身影。”
“跑掉了,或是躲起来了吧。”
“如果躲了起来,就有可能在窥视着我们的举动,一旦发现空隙就会袭击过来吧?”
就像是被这个声音呼喊起来的一样。响起了嘈杂的叫声和翅膀声。几十几百个魔影从头顶的黑暗中急速降下。从四方的阴影中也杀出了怪物的群体。
“哦,正如我愿!”
萨拉邦特翻起健壮的手腕,又重又大的锤矛发出了死亡般的鸣叫。
一只头部被击碎的四眼犬摔在了地上,另一只颈部被打折的食尸鬼撞到了墙上。从内脏破裂的怪物的口中向天空喷出了毒血。与此同时还有被火把击中,脸部被火焰灼烧的妖魔痛苦地仰倒在地上。
转眼间就有大约十只在萨拉邦特的脚边痛得打着滚。
“这样的话,就轮不到我出场了。”
苦笑着的奇斯瓦特,双刀划出了银白色的弧线,两只四眼犬的脑袋飞到了空中。鲜血纵横地飞溅着,头颅滚动着,身体摔倒在地上。
接受过奇斯瓦特的训练和实战指挥的士兵们三人为一组互相背靠着背,挥舞着刀枪击毙了一只又一只的怪物。战斗一旦开始的话,赶走恐惧和不安的便是这份精锐。
有一只只剩下一只手的有翼猿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眺望着人类们的一举一动。黄色的眼睛里,在这时闪出紫红色彩,正是憎恶的象征。不过它似乎并不打算参加到死斗中去,而是躲在了壶和瓶子的阴影中,抑制住了气息。
很快就响起了人类嘹亮的喊声。
“大将军,差不多全都干掉了。”
“哦,萨拉邦特卿,你十分漂亮的奋勇战斗,让我感到钦佩啊。”
“哪里,与特兰和鲁西达尼亚的精兵相比,这些家伙只是小菜一碟。讨伐后也并不值得自满。”
萨拉邦特大笑着。虽然稍微有一些演技成分,但不管怎么说,都算是自从得知父亲姆瑞鲁的死讯以来,第一次鼓舞了一下心情昏暗的自己吧。
奇斯瓦特用笑容回应着他,将双刀拿在一只手上,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拍打着年轻巨汉的肩膀。
“真是年轻有为啊。今后也要拜托你了。”
那个笑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眼神和斥责的声音。
“是谁在那里!?”
一名跟随着大将军的士兵,应着声音扔出了长枪。枪尖击中了一个大壶弹了回来,从那阴影之中滚出了一个异型生物。是一只有翼猿鬼。而且人们看到了,它没有左手。
一只手的有翼猿鬼,发出了悲惨的鸣叫。是没来得及逃跑吧?右手撑在地上,身子匍匐着并且缩着脑袋。它反复地在地上磕着头,举起右手似乎在做恳求的动作。像猿一样丑陋的脸上泛着光泽。粘着泪水,鼻涕和唾液的脸上呈现着恐惧和哀求之色,在可怜地乞讨着生命。
本来打算决不赦免将其杀死的人类们,也一下子失去了气势。面面相觑着。
“反正只是一个小角色。没有杀死的价值。姑且放你一马吧。”
听萨拉邦特这么说,士兵们也都苦笑着收起了刀枪。
一只手的有翼猿鬼发出了叫声。它似乎十分珍惜这条捡回来的命,缩着身体,脸从萨拉邦特这边转了过去,急急忙忙地跑向了黑暗的深处。
(六)
头顶上响起一声雷鸣。
将兵们一下子感觉到了。不过,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身处地底,头顶上还盖着大地这个屋顶,况且那上面还应该有王都的市街。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火把的光之中。像是首饰一样,一排排闪闪发光的东西落了下来。那些在士兵们的头和肩膀上弹开着,浸湿了衣服与皮肤。
“是雨。”
“别说傻话了!地下怎么会下雨呢?再好好确认一下——”
话语中断了,在一阵窒息般的沉默中,传来了越来越强的水声。
士兵们这才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
沙土和岩石的天花板倒塌了。在天花板上面的是水池或是湖,储存着大量的水。而承载水的底部破裂了。
“快跑啊!”
水就像瀑布一样向士兵们猛扑过来。
轰隆隆的水声,令悲鸣和命令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奇斯瓦特和萨拉邦特的全身也都湿透了,火把一个又一个地熄灭着,黑暗支配着一切。
地上的积水已经从脚腕上升到了膝盖,要看着马上就要上升到了腰部,水量正以惊人的速度和趋势增加着。壶和瓶子中积存的液体,与落下的水混合后,发出了一股异臭,但那些也马上变淡了,大量的水吞噬了一切。
“快找个东西抓紧了!不要被冲走!”
尽管是命令十万大军一般的大喝,但水的咆哮还是将其压了过去。瀑布到达地底后卷起漩涡向四方扩散,宝剑随后发现一个倾斜的角度,向一个方向奔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