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停下来,约定可不是这样的!”
“并没有作什么约定!”
会说人类语言的鸟面人妖,大声地回答,可是伊法奈斯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把刀架在右肩上,慌忙地逃走了。
鸟面人妖的利爪眼看就要刺到他的脖子,在这紧要关头,撕破晨风飞来的物体,将两只怪物同时击落。一只是被告死天使的嘴刺瞎了一只眼睛,另一只则是被古拉杰的枪贯穿了身体。
“玩游戏也要适度啊,伊法奈斯。”
“呀,船长,你立了大功了,救了未来的提督阁下一命。”
“真是轻浮的家伙。在战斗胜利的最终阶段死去,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事情了。在成为提督阁下之前,就提前进入坟墓也没关系是么?”
这对伊法奈斯来说,当然不是一件好事。他惶恐地向古拉杰行了一个礼,用刀砍掉两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鸟面人妖的头颅,然后跟着古拉杰和告死天使一起,与克巴多等人会合。
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战斗的扫荡阶段。指挥魔军的伊尔特里休,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所建筑物的屋顶上,他坐上了三只有翼猿魔吊起的篮子里,正准备脱离战场。
站在另一个屋顶上的梅鲁连,发现了这个正要逃亡的敌将。
梅鲁连在箭头上涂抹上芸香。并且使用的是在这之前一直没有使用过的秘藏之矢——格外的粗、长、重,仅仅一支就能置一头狮子于死地。
拉开硕大的弓,准备进行狙击。梅鲁连调整好呼吸,一边确认自己的脉搏,一边射出了巨矢。
箭矢飞出了二百加斯(一加斯约等于一公尺)的距离。当伊尔特里休的耳朵听到空气的弹裂声响时,距离已经不允许他躲开这支箭了。
这一刻所能看到的,本应是伊尔特里休的咽喉被射穿的画面。
伊尔特里休抓住了篮子旁边的有翼猿魔的肩膀,把它的身体拉到了箭矢的轨迹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倒霉的怪物并不清楚。箭矢贯穿了它的眉间,并击碎了它的脑壳。随后箭矢带着鲜血和粘液从其后脑勺飞出,箭羽由于受到冲击而飞散开来。
“这个混蛋!虽说是妖魔,可居然用自己的手下做挡箭牌!”
一个目击了这一幕的帕尔斯士兵呻吟着,而梅鲁连一言不发地弹了一下弓弦表示不快。在他看来,只是杀死一个小角色,不值得使用秘藏的箭矢。
这如果不是妖魔,而是特兰士兵的话,伊尔特里休是决不会有如此无情的动作的吧。妖魔对伊尔特里休来说即使是战友也绝非同志,只不过是他所使用的道具这个事实,已经显现无疑了。
伊尔特里休将惨死的有翼猿魔的尸体,漫不经心地从屋顶扔下。他傲慢地环顾着帕尔斯人,倾斜的嘴角流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眼看着吊篮就要飞走的时候,突然响起一声大喝。
“伊尔特里休!”
喊声充满了力量,与其说是震动,不如说像是一阵轰鸣。伊尔特里休回头一看,认出了站在地上的声音的主人。他就是身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独眼的猛将。
“伊尔特里休!你这家伙给我听清楚了!”
伊尔特里休看着克巴多的双眼之中,不停地泛着血光。克巴多一边伸出食指,一边大声喊着。
“未来,培沙华尔城永远都不会属于你。放弃吧。然后,赶快滚回你爬出来的地方。连值得死的场所都没有的家伙,真是既肮脏又可悲啊!”
马上,伊尔特里休便作出了回答——那是一阵干涸的、灰暗的、咆哮的大笑。伊尔特里休一边抬起强力的下巴大笑着,一边拽了一下绳索。三只有翼猿魔,在天空中高高地飞舞着,特兰人的身影化作不祥的影子渐渐向远处飞去。
在此之前伊尔特里休被同胞特兰人称作“亲王”,被敌人帕尔斯人称作“狂战士”。但经过这次凄惨的培沙华尔城攻防战后,他便有了一个新的称号——“魔将军伊尔特里休”。
这时,正徐徐上升的朝阳,将蔷薇色的光撒向大地,魔将军的身体也化作一团不祥的黑影。在一夜的混战中存活下来的怪物们,将大小数千的影子浮在半空,随着魔将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北方的天空。受伤的存活下来的人们,将拳头、剑、枪举向天空,从心底发出呼喊来目送这些家伙——“不要再来第二次了!”
培沙华尔城最终免于陷落。敌人虽然败退了,但是帕尔斯军也没有进行追击的余力和手段了。一夜的苦战,死者多达八百人,负伤者更是这个数字的两倍,特斯的伤完全康复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妖魔的尸体虽然有两千之数,但对人们来说并不能成为一种安慰。;
老练的千骑长莫夫塔塞布的死,令帕尔斯军的将士最为痛心,而让一部分人极为心痛的,则是小狼的死。伊斯方将火星冰冷的身体抱在膝盖上,自己一人静坐在石阶上。
土星在伊斯方的膝盖旁边一步也不愿离开。决定要把完成非前世业缘之死的兄弟那份一起算上,保护这个给了自己名字的亲人。
伊斯方的手动了,抚摸着土星的脑袋。土星很高兴地摇着尾巴,并发出小小的鸣叫以引起亲人的注意。
看到经过的克巴多等人的身影,伊斯方轻轻地将火星的遗体放在石阶上,站起来行了一个礼。
“把我养育**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夏普尔,可他死在了敌人的手中。现在我和土星都有过类似的遭遇。所以到这家伙老死之前,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照顾一下。”
听了伊斯方的话,克巴多点了点头。
“你也要活得长一些啊。完成天寿,才是报答恩人之道。”
生前的夏普尔,虽然和克巴多是绝对合不来的一对,但是他刚刚对伊斯方说的话是充满诚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