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席尔梅斯呼了一小口气。
“也就是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是可以保持安泰之身?”
“恩,就是这样,所以请您放心。”
席尔梅斯紧紧关上寝室大门,就只有高处的窗子为了让夜风吹进来而开着。就这样,月亮成了唯一的目击者。
Ⅳ
在床铺上撑起上半身,透过窗子远望月亮,席尔梅斯追问女孩。
“孔雀姬是你的本名吗?”
“不是,那是要献给密斯鲁国王的女人称号。”
“那么你的本名是?”
“费特娜。”
从回答问题开始,孔雀姬就郁闷地用手指抓着头发。
“我无法判断这是不是本名。当我懂事的时候,亲生父母都已经不存在了。就连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清楚。”
“他们一定是有身份的人吧?”
“为什么您会这样想?”
“因为那个手环。”
席尔梅斯一把抓起孔雀姬费特娜放松垂下的左手腕。
“跨坐在公牛身上的年轻人,拿起短剑刺进公牛的头里。因为那是密斯拉神的御姿,只有帕尔斯的王公贵族才允许使用的设计。”
席尔梅斯放开女孩的手腕。
“所以,你是帕尔斯人吧?”
“大概。”
“大概?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感觉到席尔梅斯声音里带着严格口吻吧?孔雀姬重新在床铺上坐好,用认真的表情回答。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正确年龄!大概是十九岁吧?当我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巴达东王国的港镇里了。虽然我的养父母是帕尔斯人,不过他们似乎从海路前往那巴达,然后就住在那里。籍由买卖象牙或珍珠的生意,我们过着越来越富有的生活。”
但是有一天,载着商品的船只发生船难,养父母突然宣告破产。失去了店铺和房子的养父母所寄望的,就是费特娜的美貌。在贫困的生活中,尽可能地让费特娜穿着华丽,拼命地想让她嫁给富豪或富豪的儿子。事实上也不需要拼命,费特娜就已经美得让男人赞叹不已。
于是她开始思考。
“若是非得变成讨厌的男人所拥有的东西,那就挑身份地位高的男人吧!可能的话最好是国王。如果只是找到街上的有钱人,我可不能忍受自己便宜地被卖掉啊!”
虽然费特娜是个美丽的女孩,但是在那巴达东王国里,应该也有好几个人比她更美丽的吧?但是,像费特娜这种审慎思考自己的价值,然后决心把这个价值活用到最大限度的人,真的只有她一个。
“女人的幸福是由男人创造的。”
虽然养母这么说,但是对费特娜来说,这句话是不对的。
“女人的幸福要由自己去掌握。与其说现实生活是由男人创造,不如说我所需要的是鉴别男人的眼光!”
费特娜一直在寻找能够成为自己最初的男人。但是在那巴达东王国里,却没有一个人适合。虽然,曾经心想如果是密斯鲁国王也不错,但姑且不论权势跟地位,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似乎是没办法满足她的。难道没有具备野心与才能,以实力获取自己栖身之处的男人了吗?
她找到了,就是那个“客座将军克夏夫”!跟费特娜同样都是帕尔斯人。明明拥有出众的相貌,但是对于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烧伤疤痕却毫不遮掩,这点也让她相当中意。这个男人真是跟自己相称啊!费特娜这么深信着。
就席尔梅斯来说,本来就不会耽溺女色。至于心爱的女性,就只有过世的妻子伊莉娜,而且那也是像是为了回应她不求回报的思慕之情。
如果席尔梅斯身为帕尔斯国的王位继承人,与身为马尔亚姆国的公主伊莉娜结婚,两个国家就会展开和平的共同君主联盟形式。
“在家庭圆满的情况下,也是一樁理想的政治婚姻。”
后世一定会有这样的评论吧?但实际上却不是如此。席尔梅斯在与亚尔斯兰争夺王位继承权过程中,以奇怪的方式败下阵来,就与伊莉娜展开漂泊的旅程。虽然不过是四、五年前的事,但感觉起来已经非常遥远了。
席尔梅斯在心中自语:“这个女人跟伊莉娜完全不同!”
席尔梅斯也只有伊莉娜可以作比较。如果担任帕尔斯巡检使的乐士奇夫听到这些话,他一定会用鼻子笑出声来。如果由奇夫来说,就会变成“所有的女人跟其他所有的女人都是不同的”。
伊莉娜只希望与席尔梅斯一起度过平凡的生活。想起在邱尔克国安定下来、怀孕的时候,应该就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了。当时就连席尔梅斯也心想,自己就这样过着平稳的生活吧!
当席尔梅斯终于知道这是个幻想,是在伊莉娜去世时。自己只能沿着鲜血聚集而成的河流,走在危险的道路上。如果只能这样做,何不至少以自己的野心为粮食继续走下去?
就算知道那是条孤单的路,席尔梅斯也没有丝毫犹豫。但是,也许就在前方,有个人可以陪伴他一起前进。
席尔梅斯又勉强提出另一个问题。虽然知道是个愚蠢的问题,但是他很想知道孔雀姬会怎么回答:“女人可以改变一个国家吗?”
“至少我能改变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