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斯兰耸起肩膀,似乎就快撞到醉汉了。
“在一般国家里,国王跟宰相可是会彼此抢夺权势哦,陛下。”
“在帕尔斯也是用抢的啊!抢着推给另一个人。”
“一般来说是相反的。”
“是吗?权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告死天使就不想要。”
忽然扯出心爱老鹰的名字,年轻的国王开着拙劣的玩笑。
“只是陛下,若要认真说起来,没有办法永远持续这样的情况哦。”
“恩,虽然我打算了解啦……”
亚尔斯兰讲得吞吞吐吐的。之所以不明确断言“我知道!”这也是因为年轻国王的为人。
要说那边才正确?和亚尔斯兰相比,鲁项的意见比较正确。迎娶王妃,让她怀上世子,是身为国王的重要义务。王权的继承跟国家的安定紧密相连,亚尔斯兰不得不让国民能更加深刻地体认这个刚起步的新王朝的永续性。如此也能让国民更加信赖政策的正确性。
“鲁项卿好象已在帕尔斯国内屈指可数的名门中,选出相称的公主们了。”
站在鲁项的立场,为了敬爱的年轻君主,他想尽可能帮助亚尔斯兰得到让旧贵族势力闭嘴的正统性。
“虽然很感谢鲁项,但是我比较喜欢那种女孩子!”
亚尔斯兰的视线前方,是一群平民少女,那四个人虽然都不是美得让人耳目一新,但不管怎么看都非常有精神,她们是准备在夜市卖东西吧?把水果跟糖果装进大笼子里,四个人一起搬运。她们听到大概的指示后点着头,一边聊着熟人的八卦,一边说着拿到微薄的薪水后要买些什么,欢笑地踩着轻快的步伐,朝市场前进。
耶拉姆扮了个恶作剧的鬼脸。
“那么,我就悄悄地告诉鲁项卿吧!让他不要去找公主、大小姐之类的女孩,叫他选出在市场里工作的女孩,然后马上送到皇宫吧?”
“喂!耶拉姆!”
“陛下,别发出太大的声音啊!否则您的面目可是会暴露出来啊!”
两个年轻人一边说着无聊的笑话,一边走在夜里的街道。跟各种职业的民众擦肩而过。头上戴着无边的的兰色帽子,一簇黑色装饰品从头部左侧垂下的市场监督官跟贩卖葡萄酒的露天商人,正高声对话。
“喂,你在这里的评价很差啊!你这跟在葡萄酒里渗水来卖不是一样吗?像你这种不实的买卖,我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还是说,这只是薄味难喝的酒啊?”
“你就饶过我吧,老板。捉弄我们这种穷人家,可不是在吸食我们利益的蜜汁吗?”
“哼!用水冲淡的葡萄酒,想必就是蜜汁吧?一天到晚都有来跟我抱怨哦!你打算怎么处理?”
“好、好,我知道了。这是我珍藏的一杯,请享用这葡萄酒腌制的银币。”
“呵呵,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哎呀,你还真是知道什么叫良心啊!就不要在意不懂酒的家伙如何批评了。”
虽然是还不至于被称作恶徒的小人物的对话,但是听到这些对话的亚尔斯兰,一边回避人群,往昏暗的小路前进,一边反而开心地向近臣低语。
“啊,耶拉姆,和王宫相比,我还是比较喜欢街上。我一直都是喜欢民间远胜于待在宫殿里。当帕尔斯确立了永恒的和平与繁荣后,我想要将皇位送给其他人,过着一般的生活。也可以当个私塾的老师,受孩子们包围,还可以时时开心地欣赏艺人的歌曲、舞蹈跟奇妙的杂技……”
“陛下……”
虽然心有同感,但耶拉姆压抑住这种心情,做出了像要跟这些想法诀别的表情。
“陛下是帕尔斯不可或缺的大人物。民间的和平,就是因为陛下善理政事啊!”
“国家需要的不是国王,而是人民啊!国王只要当个装饰品就够了,做好这样就行了!”
耶拉姆轻轻压住主君的手。
“陛下。”
“恩。我知道。耶拉姆,我是开玩笑的,只是稍微想想而已!不要骂我没有责任感啦!”
“不,不是。陛下,周围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听耶拉姆这么一说,亚尔斯兰往四周张望,没有做出多余的举动。虽然这两个年轻人的年龄加起来还不到三十五岁,但是出生入死的次数早已数也数不清。察知危险和恶意的知觉,已经被磨练过了。
在昏暗的小路上,有个阴暗的影子冒了出来。像是混杂嘲笑跟磨牙的声响,勾起了亚尔斯兰一行的不快。如果只是在晚上出没的盗贼,就算对手有十个,耶拉姆也能独自将其驱赶,但是让人十分厌恶的东西却伴随着烟与风吹了过来。
“是我们太大意了吗?”
“那是我耶拉姆的罪过。真是失礼啊!”
耶拉姆将手伸向腰带,握住了短剑的剑柄。
国王在微服出巡时若是遭到危害,或是发生不祥的事,随侍一旁的臣下会受到严重惩处,这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当然,亚尔斯兰一定会袒护耶拉姆,但是对耶拉姆来说,是不会想要依赖这种袒护的。“为了亲近的臣下,让国王习惯去扭曲解释法律。”如果演变成这样而传开来,是双重的不忠。
影子动了。虽然耶拉姆的短剑轻快出鞘,但影子却避开短剑的剑尖,往左右散开了。那是有着青黑色皮肤,膨起的腹部,会让人联想到蜘蛛突起的分节的手腕跟脚,闪现着红色光辉的双眼。看来像人却又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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