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为何?"
"那群军监私吞了原本应该呈献给邱尔克国王的财宝,我们应该确实掌握这项证据,当他们企图做出不利于我们的报告时可借此要胁他们,日后对我们将大有助益。""很好。"
席尔梅斯颔首赞同。可是这项决定却不得不在当天变更,因为军监伊帕姆喊住布鲁汉,频频要求他前去援救克特坎普拉城里的邱尔克军。由泰利亚姆丘陵到克特坎普拉城需要三天的路程,一想到辛格是爱妻的兄长,伊帕姆实在无法置之不理,更害怕回国后遭到卡鲁哈纳国王的追问。
一开始双方的语气听似平静,很快地就变得愈来愈激动,到最后伊帕姆斜着嘴讥道:"看你这么胆小,可见假面兵团虽然打败辛德拉军却赢不了帕尔斯军。"这个嘲弄发挥了强大的效应,戴着银假面的布鲁汉眯起双眼,他闷不吭声地朝邱尔克人逼近半步。
"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措词徒使事态更加恶化,因为伊帕姆比布鲁汉年长,用句上理应注意礼貌,此时伊帕姆挺起胸膛。
"好,你想听我说几遍都行。"
已经没有人能阻止局面破裂的纺车开始运转,伊帕姆的舌锋将自己向危及性命的方向,只因为他无法忍受一个毛头小子的霸气,而得寸进尺地以帕尔斯语平缓却恶毒地愈说愈起劲。
"假面兵团外表看似一群勇士,其实并非如此。只会趁辛德拉军不备偷袭,根本不敢和帕尔斯军正面对抗。""…………"
"说穿了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草原盗贼,丝毫没有骑士精神,哼!""臭家伙!"
长剑随着怒号一闪而出,伊帕姆虽然小心提防却依然躲不开对方的攻击。布鲁汉的越界、拔剑与斩击均在同时发生,伊帕姆举起左臂以保护颈部,下一瞬间只听见一声物体落地的钝响,伊帕姆肘部以下的左臂被砍断了。
虽被特兰人视之如毒蛇般可恨,伊帕姆仍不失为一位优秀的战士。纵使被断了单臂,他仍忍受着剧痛与冲击继续应战。
"特兰的臭小子!你以为我会输给你吗?"
伊帕姆猛地朝布鲁汉突刺,他原本想挥刀砍人,但失去一只手臂的身躯无法取得平衡、因此只能选择往前突刺。这一刺的力道远超过布鲁汉的想象,他原以为伊帕姆早已丧失战斗力。
刀尖笔直地刺向布鲁汉的银假面,只听见一道硬物龟裂的声响,银假面裂成两半朝左右飞开,布鲁汉大步后退躲过第二击;伊帕姆则使尽气力,直伸着右臂与刀,埋头倒进血泊之中,那是他自己的鲜血所形成的。
布鲁汉呼吸紊乱地站直身子,在发现一个人影走近自己身边时不禁倒抽一口气。
"银假面卿……"
布鲁汉单膝跪地,将沾满鲜血的利剑插进地面,这个姿势是代表最高的敬意。席尔梅斯无语地俯视布鲁汉,再望向倒在地面微颤的伊帕姆,全体将士均明白席尔梅斯军纪之严厉,谁都猜得出布鲁汉将遭到诛戮之刃的惩罚。
多尔格与库特米修立刻在年轻人左右单膝跪地。
"银假面卿,请饶恕布鲁汉!年轻人肤浅无知,因一时血气方刚而损及银假面卿的立场,确实罪不可赦,恳请能将功赎罪。"多尔格的声音叠上席尔梅斯冰冷的语气。
"布鲁汉。"
"属、属下在。"
"给在那里挣扎的男人最后一剑,这是为他好。""是……"
布鲁汉露出不愿加以辩解的表情,席尔梅斯却继续下令道:"杀光那群军监,宰了克特坎普拉城派来的使者,埋尸灭迹!"多尔格与库特米修弹跳着站直身子,多尔格发出沙哑的吼声。
"听见银假面的命令了吧,不准让邱尔克人留下任何一个活口!"特兰人在讶异中迅速采取行动,他们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宣泄邱尔克人的专横所带来的愤怒与憎恨。他们拔剑持矛攻击身旁的邱尔克人,错愕的邱尔克人也拔刀应战,但人数过于悬殊,数不到五百,所有邱尔克人已被赶尽杀绝,其鲜血染红了泰利亚姆丘陵。
多尔格与库特米修命令士兵将邱尔克人的尸体与武器堆在洼地,上头覆盖了厚厚一层砂土,邱尔克人由特兰人身上所得来的财宝也全被夺光,席尔梅斯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连串的光景。
席尔梅斯想起他那不曾有机会沐浴在这个世界的阳光之下的孩子,如果这孩子平安成长将有可能同时头戴帕尔斯与马尔亚姆两国王冠,父亲是帕尔斯王族,母亲是马尔亚姆公主,这孩子的诞生将历集高贵血统于一身。
此时席尔梅斯突然心生一问,他的去向不是辛德拉应该是马尔亚姆才对吧?他应该驱逐非法占领马尔亚姆的鲁西达尼亚军,高高升起席尔梅斯的旌旗,如此一来才能安慰亡妻伊莉娜在天之灵。
曾经席尔梅斯失去了可令他终其一生对抗的敌人,受了严重打击的他因此无法继续留在祖国,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地上的权势只带着伊莉娜一人踏上流浪的旅程。
"我的旌旗该插在哪里呢……"
蓝底画上一个白太阳的假面兵团三角旗伫立在席尔梅斯眼前,随辛德拉的春风飘曳着。
此时有人战战兢兢地叫唤席尔梅斯,一回头只见一群伏脸跪地的特兰人。
"邱尔克人已经尽数消灭,请明示今后的方向。"库特米修垂着头,血腥味扑向席尔梅斯的鼻子,他与特兰人已经无路可退了。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