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巴达那有一百二十法尔桑(约六百公里)之遥,靠着那尔撒斯沿大陆公路建筑的烽火台和联络网,好消息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传达了。
宰相鲁项和大将军奇斯瓦特下令以一万桶的葡萄酒让王都的市民们为此佳音狂欢。广场上点起了数千把火炬,笛子和琵琶演奏着活泼的音乐,人们欢欣地载歌载舞。当宰相告诉市民国王亚尔斯兰将于十日后凯旋回国的消息后,欢呼声响彻云霄。
宰相鲁项在那尔撒斯那绚烂耀眼的才智谋略之前越发显得黯然失色。在亚尔斯兰即王位之时,他的表现也不怎么引人注目。而在前任国王安德拉寇拉斯的威迫压抑之下,他看来似乎没有任何作为。那时候,他只是一个无力的老贵族而已。
尽管如此,亚尔斯兰在即位的同时就任命鲁项为宰相。一方面是因为他对鲁项的稳健和公正的为人抱有好感,一方面也是因为那尔撒斯的极力推荐。
"鲁项大人是帕尔斯的旧势力,而且他又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如果让他坐在宰相的宝座,旧势力和其他各个国家也不致于产生不必要的不安,我也可以减少一些工作。"不管是国家制度的变革,或者是和各国的外交、战争,事实上都是那尔撒斯负责企画和指导的。宰相则随侍在国王身边,掌理祭典和仪式、指导和监督宫廷的官员;根据法理和习惯帮助国王审判;接待外国各使节、裁定公平的人事。鲁项很认真地做这些事,而这也就足够了。
欢祝活动不仅在陆上举行,有近百艘的小船划到接近王都的水路上,坐在船上的人们挥舞着火把,高声叫着"亚尔斯兰王万岁"。夜晚的水面映着火光,美丽得就像几万个宝石重叠般。负责这项演出的是警备王都的将军萨拉邦特。
指导被鲁西达尼亚军破坏的贮水池和水路修复工程的就是萨拉邦特。从这件事就很明显地凸显了这个年轻的大男人有着不可思议的奇才。他擅长土木工程方面的事。在考虑地形、设计图面上固然有着杰出的表现,但是,在指导工程方面更是令人拍案叫绝。对民众而言,被分派去从事国家性的土木工程工作本来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可是,如果水路不修复,王都叶克巴达那的所有人都会渴死,工程不早一天完成是不行的。萨拉邦特毛遂自荐接下了工程指导的工作。
萨拉邦特首先贴出高额报酬的布告,召募了三万名劳工。然后再把这三万人以每两千人为一单位分成十五个集团,每一个集团再以一百人为单位分成二十组。每一组和每一个集团各设有领导人,让他们分担和进行工程。最早完成工程的组别可以获得奖金,让工人们彼此竞争。原本在水利土木的技术方面,帕尔斯就远比鲁西达尼亚进步。因此,鲁西达尼亚的技术人员预估要"花费三年"的水路修复工程,在萨拉邦特带领下,只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在工程完成的当天,王室犒赏了一千头的羊和五千桶的葡萄酒,同时发下比原先约定多一成的报酬,叶克巴达那充满了庆典的热闹气氛。
(三)
亚尔斯兰王的胜利消息传到王都的当天夜里,在一家酒馆中,在七个男人埋首商量着事情。他们把市民们充满喜悦的歌声置于脑后,沉默地喝着闷酒。这几个人都是身穿高级绢质服饰的壮年男子,然而,在他们美丽的衣服上却沾满了污垢和灰尘,给人一种衰败潦倒的印象。他们就是因为鲁西达尼亚的侵略和亚尔斯兰王即位而落魄的名门贵族。
"新国王真是做了不少事哪!"
"这么下去,帕尔斯的财富和荣光都要被这些不学无术的奴隶们给吃光了。""忽视我们这些名门出身的人也总该有个限度吧?"他们的声音中带着阴森而凄惨的情绪。这是一群被夺去了得自祖先们的特权而无法抢回来的人们无奈又悲愤的声音。时代虽然变了,他们却无法认同这样的改变。他们无法面对这个新的时代,然而却也没有恢复旧时代的实力和意志。这些落魄的人们只能聚在一起怒骂年轻的国王和他的廷臣们,缅怀辉煌的过去。他们并没有被新国王刻意地排除。国王曾公布"有意出仕者皆可报名"的消息,可是,这些旧贵族并无意和身分低微的人们一起工作。
"哎哟,真是无聊啊!没有反抗恶政的力气,光会发牢骚。"这个声音是从邻桌发出来的,一群人不仅听到了,而且在心中都受到重重的一击。
声音的主人好象是巧妙地选择过自己所坐的位置。他坐在灯影勉强可及的位置上,低低地拉下头巾,隐藏住自己的脸。不过,他并无意隐藏声音中的恶意。明显的嘲讽刺伤了落魄贵族们膨胀的自尊心。一个贵族两眼充血,睨视着这个无礼的男人。
"你这个卑贱的家伙,有什么好笑的?我们是来路正当的帕尔斯名门,面对不当的侮辱,我们是不会默不作声的。""哦?生气了吗?你们还能生气啊?唉!不能靠战斗来夺回权利,只会籍酒抱怨的你们竟然会生气啊?""可恶!"
一个气愤地跳了起来的男人把手搭上腰间的短剑。然而,他却拔不出剑。穿着暗灰色衣服的男人将衣袖一翻,一条细长的布滑了出来,仿佛蛇一般捲上对方的脸。对方就以抓着剑柄的姿势站在地上不动,下一瞬间便跌滚在地上。只见他的手脚长长地伸出抽着筋,很快地就一动也不动了。
"别担心,他只是昏过去罢了。"
穿着暗灰色衣服的男人带着沉稳的嘲弄,微微地摇晃着。落魄的贵族们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了。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用权威或实力所能制伏的,众人开始感到胆怯而不知所措。
"现在,该是言归正传的时候了……"
男人的双眼在头巾的深处散发出骇人的光芒。
"亚尔斯兰只是个人。"
"讲这什么鬼话!"
"先听我说。亚尔斯兰只是个凡人,也就是说,他并没有不死之身。不管怎么样,他一定都会死,他的时代也会结束。""话是这么说没错……"
落魄的贵族们感到害怕,他们猜不出这个男人真正的意思。他们无法逃离现场,另一方面也发现到从其他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