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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魔性者就会乘机进攻人们昏昧的心志当中。”
安德拉寇拉斯的声音中隐藏着憎恨的情绪。他自己对迷信深恶痛绝,在他即位之后便先后斩杀了不少来路不明的预言家。看见伟大的父王丧失心志,成了一个平庸的迷信者,年轻的安德拉寇拉斯不禁咬牙切齿。虽然后来自己也不听从戴拉姆领主那尔撒斯的忠告而把他赶出了王宫,但是,这个时候,他是真的为国家和父王担忧着。
安德拉寇拉斯的兄长欧斯洛耶斯比弟弟顺从父王,应该说是比较懂得去讨父王的欢心。只是,这个情形也在某个夜里产生了丕变。因为父王要求欧斯洛耶斯的王妃。据咒术师的说法,欧斯洛耶斯没有生孩子的能力,而为了保住帕尔斯的王统继承,必须有直系的孩子来继承王位。欧斯洛耶斯虽然深恨父王的昏昧,他却无法拒绝父王的要求。颤动着全身,眼睛暴满了血丝,欧斯洛耶斯把自己的妻子交给了父王。
席尔梅斯沉默地听着。他想激动地怒吼,想大叫“胡说”;他想狂吼“胡说八道”,把剑刺入那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安德拉寇拉斯的嘴里。可是,这些事对席尔梅斯而言都是不可能做到的。安德拉寇拉斯继续对着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的席尔梅斯说道:
“我曾和兄长商量过,而且我们也达成了一个结论。与其束手看着那个被称为大王的人的名声归于尘土,不如隐忍着秘密守住他的名声……”
“……”
“你了解我的意思吗?席尔梅斯。”
安德拉寇拉斯掀起了他的嘴唇。强硬的牙齿闪着白光。席尔梅斯微微地张开嘴巴,然而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安德拉寇拉斯仿佛预料到会有这个情况出现,他没有等对方回答就继续说道:
“如果你还不懂,那我就坦白告诉你。是我和兄长暗地里杀了父王。”
这个时候,安德拉寇拉斯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们杀了父王。不过,我要把话说在前头,兄长欧斯洛耶斯比我更热衷于这件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的王妃被自己的父王抢走了。”
“父、父王……”
席尔梅斯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丝声音,安德拉寇拉斯却扬起了左边的嘴角看着他。
“你称为父王的是哪一个?是哥达尔塞斯大王?还是欧斯洛耶斯五世?将来,你打算认谁为父亲来确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住、住口!”
席尔梅斯迸出了声音。他的手搭着剑柄,既不能抽出剑来,也没有办法将手拿开。他觉得如果自己动一步,他的过去就会发生碎裂的声音整个崩坏。他只是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的脑袋就像沸腾而即将要爆发一样。
当安德拉寇拉斯和席尔梅斯王子之间进行着骇人听闻的王室秘辛之时,夜已经深了。不得已从地下水道退出,回到自己帐篷中的双刀奇斯瓦特听到了鸟叫。他掀开帐篷一角,看见一个生物的影子飞了进来,似乎喜不自胜地在主人四周飞舞着。原来是告死天使。
奇斯瓦特当然大吃一惊。
“王太子殿下,为什么到这种地方来……”
有告死天使的地方就有王太子。或者该反过来说呢?钻进帐篷里面的就是王太子亚尔斯兰和他的部下们。原本无人的帐篷内瞬间就挤满了人。
亚尔斯兰很快地就将事情做了说明:萨拉邦特和吉姆沙投到他的麾下,他们在亚特罗帕提尼大破鲁西达尼亚军,把王弟吉斯卡尔公爵流放到马尔亚姆去了。这次来到此地是为了要面见国王。听完王太子亚尔斯兰的说明,奇斯瓦特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国民而言,这些都是好消息。殿下没有受伤吧?”
“我只是站在那里观战罢了。为我作战的部下们,我一直受到大家的保护。你放心好了,我一点伤也没有。”
这个时候,亚尔斯兰一点也不发慌。在那尔撒斯的调教下,王太子很能辨别王者的义务啊!奇斯瓦特这么想着。
“话又说回来,殿下总算是平安地穿过阵地了。”
“是特斯带路的。”
听王太子这么一说,奇斯瓦特才注意到,那个一向沉默的铁锁术专家就无言地站在帐篷入口处。亚尔斯兰继续说道:
“伊斯方也帮了不少忙。为了引开士兵们的注意力,他跑向另一个方位了。”
“唉呀呀!我们军队里都是一些背叛者哪!”
奇斯瓦特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过,他着实对亚尔斯兰感到不可思议。那就是掌握人心的才能。和亚尔斯兰接触之后,大部分的人都会产生拥立他的想法。或许是亚尔斯兰真的具有成为一个君主的伟大资质吧?
奇斯瓦特对王太子说明自己这一边的情形。安德拉寇拉斯王声称要和席尔梅斯王子对谈,已经单枪匹马入城。因此王太子是无法和国王见面了。
“那么,我想见见母后。”
“殿下……”
奇斯瓦特顿时噤了声。对亚尔斯兰而言,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要求,可是,任谁都知道,身为母后的王妃泰巴美奈对亚尔斯兰有多冷淡薄情。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进了正感到左右为难的奇斯瓦特耳里。
“不要阻止他,奇斯瓦特大人。王太子想跟我见面,而我也有事想跟王太子说。”
在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时,奇斯瓦特微微地吓了一跳。出现的人正是王妃泰巴美奈。戴着面纱挡住自己的她就站在帐篷入口。特斯赶忙退出入口的位置,一行人早已下跪,奇夫则微微迟疑了一下才跪下来。
奇夫带着嘲讽的视线凝视着王妃的脸,而王妃被面纱遮盖着的脸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