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姆拿着剑,冷冷地回答。
“我和宰相夫斯拉布的确是旧识,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你。”
沙姆以毫无破绽的脚步逼近宰相。
“我只记得一件事!真正的夫斯拉布是不可能躲过我的斩击的。他完全不懂武艺。”
“……”
“可恶,你到底是谁?”
怒吼的人是席尔梅斯,而发动攻击的则是沙姆。夫斯拉布勉勉强强地躲过这一击,尖锐的剑尖已划破他衣服的一角。宰相的上衣发出了怪鸟振翅的声音,飞扬在半空中,然后落在地上。暗灰色的衣服掠过席尔梅斯和沙姆的视线,在宽广的谒见室门口站着一个人。为了躲过致命的一击,在跳向半空的时候,他的皮肤好像被剥下了一块。在丕变的人相、蓝黑色的脸上,来人的嘴巴露出了微笑的形状,看来像是生气地咬着牙似的。
“我原本是特意来告诉你宫廷中的秘辛的,没想到却被这个号称忠义的人所扰。尊师一定会骂我,昆迪,你这个愚蠢的家伙!”
“你是那个魔道士的弟子?”
席尔梅斯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手搭上了腰间的剑,左眼中充满杀意。
“尊师是你的恩人,你这样称呼尊师诚属大不敬。不过,算了。尊师原本是派我来告诉你一些秘密的。”
“你知道什么秘密?”
“想知道吗?哼哼哼,想知道吗?自称为凯·霍斯洛的正嫡传人,好奇心挺强的嘛!”
充满了揶揄了笑声穿过席尔梅斯的耳朵直刺他的心脏。席尔梅斯发现自己被愚弄了,遂拔起了剑。化为夫斯拉布的魔道士尽管紧张,表面上仍然故作镇静状。
“不要这么激动。有时候活在这个世界上,知道得越少越幸福。”
“真正的夫斯拉布怎么了?”
“在王都陷落之后就死在半路上了。因为国事丕变,他变装成平民想逃出王宫,可是却被鲁西达尼亚军的马蹄践踏成肉酱了。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地板响起一阵吼声,沙姆跳了起来,挥下他的剑。魔道士脸上嘲弄的表情冻结了,再次勉强地逃过一劫。然而,他连使用污秽道术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逼到墙边。
“住手,沙姆!”
席尔梅斯狂吼,沙姆的剑在魔道士的颈部之前停了下来。
“席尔梅斯殿下,请不要听这种魔性之人胡扯。此人的企图就在于迷惑殿下的心思。”
沙姆的声音极为激动。
“啊,又戴着忠义的面具来扰局了。”
魔道士好不容易重整了自己的呼吸,发出奇怪的笑声,然后对着另外一个剑士说道:
“席尔梅斯王子哟!不要被这个家伙的忠义面具所骗哪!这个沙姆从安德拉寇拉斯那边获得万骑长的荣职,现在却又追随在你身边,他是一个变节者!搞不好又要丢下你回到安德拉寇拉斯的身边去呢!这种人可以信任吗?”
这是一段轻薄的谗言,是腐蚀人心的毒素。他在人与人的信赖情感中注入了腐蚀剂。
席尔梅斯心理上的弱点被突破了。在这之前,席尔梅斯给沙姆极高的评价,完全信赖他的忠诚、节义和将才,而现在,他却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魔道士的毒言毒语而产生了动摇。或许这是因为他想更了解自己和亡父、安德拉寇拉斯之间的事情的强烈欲求而形成的心态吧?
“沙姆,你到室外去!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殿下!”
“照我的话做有什么不对吗,沙姆?”
席尔梅斯显得很焦躁,甚至连话都没有考虑就冲口而出。原本他就认为这十七年间自己的不幸和落魄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现在的他更没有办法去体谅沙姆感受的心情了。
沙姆把剑收入剑鞘,默默地行了个礼走了出去。在铺着石板的回廊上走着,沙姆既不丧气也不叹息。他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不幸和落魄而退缩的人。在走了十步远的距离之后,查迪的身影从回廊的转角处出现了。
“哦,沙姆大人,席尔梅斯殿下在哪里?安德拉寇拉斯的军队逼近了。”
“是吗?来了吗?”
沙姆沉着地点了点头,把席尔梅斯的所在指给查迪看。
(六)
经过一夜的休息之后,安德拉寇拉斯所率领的九万多名帕尔斯军逼近了王都叶克巴达那的东方。王都的城壁在晨光照耀下,泛着淡淡的紫色。有人以“大陆芳香的花朵”来谒歌都城之美,但是,一靠近城壁,血腥味却直刺人鼻。
“四个城门都紧紧地闭着。城头上高高挂着旗帜,看来好象是写着英雄王凯·霍斯洛名字的旗子。”
接获报告,兴味盎然的万骑长奇斯瓦特策马靠近城壁。独眼的克巴多与他同行。这两个人都很胆大心细,不过,最主要的是他们确信城内的军队不会就这样冲出来。他们从一阿马吉(约二百五十公尺)之外的距离看着挂在城头上的三角旗。
“是席尔梅斯王子的军队吗?”
“或许吧!”
城头上挂着凯·霍斯洛的军旗,城门则在国王的军队面前紧紧地闭着。不可能是王太子亚尔斯兰的军队。这种作法和亚尔斯兰的性格不合,而且也不象是军师那尔撒斯的计策。那么,王太子的军队到底先国王的军队而行到哪里去了呢?
“呀!看来万骑长们行要刀剑相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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