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亲的姐姐的丈夫的堂兄的儿子。他们曾在王立学院一起共学过。当夏加德和其他贵族的爱妾大谈恋爱而闹得满城风雨时,那尔撒斯救了他一命。除此之外,他们还曾为了废止奴隶制度之事约定将来要一起合作的。
虽然只是短暂的时间,那尔撒斯毕竟还是在王宫任职过,而夏加德则完全没有做官的打算。他把身边的资产全部换成了宝石和金币,在基兰买了邸宅,过着游荡的日子。
夏加德在迎进那尔撒斯之后,便把所有的下人都集合到大厅来。虽然经过日晒风吹,他仍然是一个看来比那尔撒斯更有贵公子容姿的年轻人。卷曲的头发或许是因为母亲有马尔亚姆血统的缘故吧?
“各位,我来介绍我的朋友!这个男人叫那尔撒斯,是全帕尔斯头脑最好的男人,但也是帕尔斯性格最差的男人。”
“啊!还要这样称赞我。我是一个谦虚的男人啊!”
说罢,那尔撒斯和夏加德便走出了大厅,在可以了望大海的露台上喝起酒来了。耶拉姆则待在大型绢之国风的内厅,藉以表示对这个年轻贵族的尊敬。在一阵话旧之后,那尔撒斯说明了自己的境遇,要求夏加德帮助亚尔斯兰王子。夏加德的才能应该会对王子大有助益的。
不过,如果说那尔撒斯有所改变的话,夏加德也一样不同于以往了。夏加德的宅邸中除了有二十名以上的奴仆之外,还有超过一百人的奴隶在广大的果园里工作;还备有监督奴隶的鞭子和勇猛的大犬。尽管以前他曾和那尔撒斯畅谈要废除奴隶制度;现在,夏加德只是浅浅地笑着,拒绝了亚尔斯兰和那尔撒斯的理想。
“废止奴隶制度就当做是戏言吧!这个世界上没有奴隶是不行的。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吧!”
“那些被虐待的奴隶一定和你有不同的意见吧?”
“并不是所有的奴隶都被虐待啊!”
“以你的才智而言,这真是一个笨拙的诡辩。以前你不是就说过,生而为人用金钱买卖身体,这件事本身就违反了人道,不是吗?”
“当时我对世事根本是一无所知。可是,现在我明白了。那尔撒斯,你的话根本就是个童话。”
夏加德把极昂贵的葡萄酒倒在绢之国的玉杯里,他看着那尔撒斯的眼神中绽放着奇妙的光芒。戴拉姆的旧领主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原本他所信赖的,想把耶拉姆的一生交付出去的朋友怎么会这么眷恋俗尘,抱着死守不当特权的想法呢?
“我再重申一次,废止奴隶制度是行不通的,那尔撒斯。因为奴隶们也没有这种自觉。他们会这么说的,我们不要什么自由,我们只要慈悲的主人。”
“我懂了。”
在继承父亲的地位,成为戴拉姆的领主之后,那尔撒斯就把自家的奴隶给解放了。然而,就像他对亚尔斯兰所说的,他失败了。
“但是,过一段时间是会改变的。不管脚步多么缓慢,只要踏出一步,就接近目的地一步。光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大言不惭地评论‘一定会失败’,这样是永远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这种语气就像在说教,可是,那尔撒斯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或者,你本身也希望自己的身体可以用金钱来买卖?用用你最低限度的想象力吧?难道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吗?夏加德?”
“这是妇人之仁。国政是无法用感伤来推动的。”
“你好像连感伤和理想都无法加以区别了哪!看来,你的眼睛已经被基兰太阳给晒花了,连看清世间矛盾的眼力也丧失了。”
那尔撒斯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他想起了在夏加德的果园中看到的奴隶们的身影,他们的背上尽是鞭子所造成的伤痕,脚上还铐着脚链,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绝望。而这些都是夏加德加在他们身上的。
“自己什么都不做,却只会嘲笑他人的理想来满足自己,这种人实在太卑劣了。”
“你说我卑劣?”
夏加德的两眼充满了怒气。
“你说我卑劣,真是不可饶恕,那尔撒斯!”
“我实在不想用这种字眼。我只是为你的巨大转变感到痛心罢了。”
那尔撒斯射出了这道冷箭,两人正面相互睨视着。
耶拉姆担心地看着这两人。他当然完全站在那尔撒斯这一边。然而,主人和老朋友反目成仇未免太可怜了。那尔撒斯感受到耶拉姆的视线,好不容易才自制下来。那尔撒斯早就知道夏加德一定会用得意的表情口出狂言,可是,就因为推戴亚尔斯兰王子来改革这个社会的弊病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所以他才放弃了隐者的平淡生活,陪着王太子一起作战。
亚尔斯兰的志向很高。当然,如果飞得太高,地上的人们就追不上脚步。国王是一种统治地上的存在,这一点必须先让地上的人们了解。
就人道而言,废止奴隶制度是完全正确的。只是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个没有奴隶,社会和经济照样能够顺利运作的社会结构。对奴隶本身也要加以教育,使之能自力更生,而且还要给他们土地、农具、种子和资金。开拓荒地或许可以解决土地问题,可是资金从哪里来?金币不是从天而降的。理想固然要高,现实却也得一步一步去整备。
那尔撒斯必须考虑到这一层的问题,所以也得花点苦心在这上头。就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才想拉老朋友成为王太子的同伴,然而,他却被完完全全地拒绝了。
在一片不祥和的气氛中,夏日已经西沉,夜晚来临了。当带着耶拉姆同行的那尔撒斯放弃说服老朋友的念头告辞时,夏加德目送他们离去,然后,立刻关上门扉消失了身影。回过头来看着象征友人严厉拒绝而被关上的门,那尔撒斯加怜快了脚步,开始在夜路中往前疾行。耶拉姆跟在他身后一步远之处开口说道:
“那尔撒斯大人……”
“朋友已经不是以前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