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分为陆路和海路各自赚取自己的利润。如果陆路被阻断了,陆上商人固然感到头痛,然而对海上商人而言,这却是个独占利益的好机会。因此,海上商人是还会赞同“拯救帕尔斯,解放王都”的口号的。可是,如果不能把他们纳为同志,在辉煌的未来尚未到手之前,恐怕早就会饿死了。这些话虽然令人伤感,却也是事实。
那尔撒斯再度用比喻的方式来说明情况。
“如果把人世比喻为水池的话,现在这个池子里就像充满了浑浊的水一样。如果要让池子里的鱼儿们继续活下去,把池水变清,就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把老旧的水汲出来,再注入新的水。”
把水池破坏让浊水流出来的作业只是一瞬间的事,只是,这么一来鱼儿也跟着死亡了。到头来连本带利都没有了。亚尔斯兰还不到十五岁,他应该抱定决心视此事为一辈子的任务。
“何止一辈子,或许就算花上十代的时间都还没有办法有个了结呢!”
“可是,如果不走出第一步的话,就永远到不了目的地了。如果因为路程太远就不踏出第一步的话,永远都到不了。”
“这句话真是有黄金般的价值呢!”
那尔撒斯微笑道。
亚尔斯兰说得没错。若不踏出第一步,就永远到不了目的地。光坐在原地叹息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在帕尔斯王国建立之前,蛇王撒哈克的邪恶力量是极其巨大的,人们都难以想象这样的力量如何能加以颠覆。当时每天都有两个人被杀。撒哈克双肩上长着那两条蛇是靠食人脑维生的。为了这两条蛇,每天都要牺牲两个人的生命。这样的恐怖日子持续了两千年之久。
而挺身而出与蛇王作战的年轻人就是凯·霍斯洛。
“我们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把我们的脑袋拿去给撒哈克肩上的蛇吗?应该不是这样的。不管要花上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我们都应该挺身而出拒绝蛇王的支配!”
这样的呼呈在一开始时没有人响应。甚至有人冷笑着说“你一个人去做做看吧!”然而凯·霍斯洛并没有放弃。他设法让蛇王撒哈克的厨师成为自己的伙伴。为了让蛇吃到人脑,每一天都有两个人要被杀,而且都是年轻健康的男子。要同时救两个人是不可能的,可是至少可以帮助其中的一人吧?
凯·霍斯洛一天杀一头羊,拿出羊脑,暗地里交给撒哈克的厨师。厨师再把羊脑和另一个被杀的人的脑混和在一起做成两人份的餐点献给蛇王。蛇王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骗了过去,仍然津津有味地吃着。于是,每一天就这样救出一个强壮的年轻人,一年之后,就聚集三百六十五个勇敢的士兵,凯·霍斯洛于是有了打倒撒哈克的军队。
苦难的战争结束时,蛇王撒哈克被封在迪马邦特山深层的地下。坐上由圣贤王夏姆席德传下来的宝座的凯·霍斯洛,告慰了那些被蛇王杀死的数百万个亡灵。同时,为了对那些被他所杀的三百六十五头羊表示歉意,他发出了宣告,要人们将羊脑和人脑一视为仁,不可加以吃食。以前在辛德拉国时,帕尔斯人不吃咖喱羊脑的理由就在这里。
不管怎样,亚尔斯兰开始了他的旅程。他的旅程是不是能跟凯·霍斯洛一样有个理想的终点站,现在还不得而知。
基兰的总督既然是一种和宫廷书记官并列的显要职务,其邸宅的豪华自是不在话下。话是这么说,,其为白色的墙壁和亚热带树木所围绕着的邸宅,竟然是每边都宽达二阿马吉(约五百公尺)的正方形建地。进到里面一看,有人鱼形状喷泉、各式各样的雕刻,爬满了常春藤和藤蔓的凉亭,以及浮满莲叶的水池。
邸宅的主人总督佩拉裘斯是一个体格很好的四十岁男人,除了头发掺杂着些许的白发之外,看来仍然很年轻,而且似乎很值得信赖。然而,在迎接亚尔斯兰一行人的时候,他的态度却微微显得有些动摇。
“王太子……王太子……”
总督佩拉裘斯只是像鹦鹉一样重覆着这句话。由于太过震惊,他甚至忘了加上“殿下”的敬称。他绝对没有想到王太子亚尔斯兰会只带着几个部下来到基兰。
在这一年间,佩拉裘期并没有把收自基兰的税租送到王都叶克巴达那去。一方面是因为叶克巴达那已经被鲁西达尼亚军占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把四十万枚的金币藏在邸宅的地下室,想据为已有。只要有这些财产,就算帕尔斯全境都卷入战火中,他也可以逃往国外继续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原本他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没想到王太子竟然来到这里了。
再怎么说他也觉得自己都没有太过分。自从去年十月,国王的军队在亚特罗帕提尼会战中溃败以来,身为基兰总督的他没有为国王或王太子动过一根手指头。他的想法是,与其参加这种胜败还是未知数的战役,不如躲在安全的地方尽可能地储存财富要来得重要。事已至此,他的判断和行动看来是太过偏离正道了。以一个帕尔斯的廷臣来说,光是做这些利已的事当然是会遭国王或王太子不满的。
“侵占该纳入国库的租税,而且竟高达四十万枚金币。罪该处刑!”
如果这些宣判,他的财产和性命就不保了。因此他必须想尽办法加以掩饰。尽管是极端的利已,佩拉裘期仍然赌上了生命。
“王太子殿下,您平安无事,佩拉裘斯真是欣喜若狂。”
这种表现未免有些夸张,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他拉着亚尔斯兰的手,走进面对喷水池、宽广舒适的谈话室。此室感觉极为清凉,那是因为从地下深处汲取上来的冷水流过用大理石制的天花板之故。
“事实上海盗集团们曾送来威胁信说要破坏基兰市,军队不能擅加移动。臣下担心王都之事以致日夜难安。”
这当然也是谎话。佩拉裘斯想都没想过要为国王或王太子整备军队和外敌作战。帕尔斯太广大了,发生在比尼姆鲁斯山脉更北边的事对他来说比异国的事更加遥远。
尽管如此,当一个总督总还是想再回王都谋取更高的职位及更多的财富。他不能不对叶克巴达那的情势不关心。只是,佩拉裘斯宁愿在基兰建立他的财富之城,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待在叶克巴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