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耶拉姆和亚尔佛莉德合力为他包扎的。睡床两旁站着与其说是看护,不如说摆出了监视态势的耶拉姆和亚尔佛莉德。吉姆沙含恨地呻吟着。他再也不想装做不懂帕尔斯语的样子了。
“帕尔斯的军师大人吗?请你把这两个人撤下去。这样总让我觉得不知什么时候要被杀,如此下去伤哪会好啊?”
“什么话?你这个不知感恩图报的家伙。救了你并帮你包扎伤口的可是我们啊!”
亚尔佛莉德两手插腰责骂特兰人。
“是啊!是啊!”
很难得的,耶拉姆和她取得了共识。那尔撒斯苦笑道:
“唔,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的。对了,怎么样?跟你提起的那件事,考虑的结果如何?吉姆沙大人?”
“……我不知道。”
吉姆沙再度发出含恨不平的叫声,他的脸因为箭伤而扭曲着。
“那个叫亚尔斯兰的王子再怎么看都只像是一个懦弱的人哪!论武勇,他不及达龙大人和奇斯瓦特大人,论智略他也比不上那尔撒斯大人你。那个少年到底有什么优点呢?”
那尔撒斯再三劝吉姆沙追随亚尔斯兰,而这就是吉姆沙的回答。在特兰,像亚尔斯兰那样,在有能的臣下面前似乎不具什么份量的人是不可能当一个国王的。如果不是一看就能给人勇猛而强悍的印象,这种人是不能在特兰君临天下的。
那尔撒斯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
“你看过那只栖息在亚尔斯兰殿下肩上的老鹰吧?”
“看到了,那又怎么样?”
“即使是在天上飞的鸟类也不能永远地飞翔。它们还是得有个可以栖息的巢,你说对吗?”
“你是说,对有能的臣子们来说,王太子就是一株良木?”
吉姆沙满怀着疑问试着去体会那尔撒斯譬喻。帕尔斯年轻的军师微微地笑了笑,对耶拉姆和亚尔佛莉德做了松绑的手势。这两个人脸上明显地摆出了如果吉姆潲想要对那尔撒斯有所不利,他们就会把他打倒,再把他用绷带绑起来的表情。
“吉姆沙大人,主君也有好几种。有人是表面上强悍,但事实并没有那样的资格。特克特米王是怎么对你的,你自己慢慢去想一想吧!”
“……”
“耶拉姆、亚尔佛莉德,你们不需要再监视了。现在正在开庆功宴,去饱餐一顿之后好好睡一觉吧。”
那尔撒斯转过身,耶拉姆和亚尔佛莉德就往前跟在他左右方。三个人离开之后,房里就只剩一个受伤的特兰人了。吉姆沙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所以然的理由咋了咋舌,把脸埋在枕头中陷入了沉思。反正在受了这么重的伤的情况下,他哪儿也逃不了。他的情况跟鲁西达尼亚的王弟虽然有所不同,但是,吉姆沙应该也是有充分的思考时间的。
当充满血腥的夜晚结束,朝阳再度升起的时候,特兰军好不容易才整顿好残兵,集结在帕尔斯的东北国境处。精疲力尽似的特克特米休王对着残存下来的武将们宣布回国的决定,他认为既然没有胜算就干脆回本国去了。话声一落,剧烈的反对声就从诸将间响起。
“如果要这样,我们又何必来到这里呢?我们现在只是入侵,却什么都还没有得到,不是吗?难道我们要让那超过一万具的尸体暴露在异国的荒野,然后空着两手回去吗?”
年轻的亲王伊尔特里休怒吼道。特克特米休没有说话。在前一天夜晚之前,创绝对不允许他的臣下有这样的论调的,然而,他现在就像一盏快燃尽的灯火似的。
“干脆我们就和鲁西达尼亚人联手,从东西方夹击帕尔斯军好了。”
做出这个提案的是卡鲁鲁克将军。特兰军中虽然有许多勇者,但是,若要论外交和大规模的国家战略,卡鲁鲁克却是第一把交椅。
亲王伊尔特里休盯着他看。
“你说鲁西达尼亚?”
“是的。对我们和他们来说,帕尔斯是共同的敌人啊!”
伊尔特里休皱了皱眉头。
“他们可以信任吗?对于异国的事情我是不像你那么精通,可是,他们不是曾经公开宣称对异教徒没有遵守约定的必要吗?”
“亲王说得没错,可是,他们应该也需要一个有利于和帕尔斯军作战的状况,应该还有可以与之交涉的余地。不妨一试。”
“就试试看吧!卡鲁鲁克。”
国王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开了口。伊尔特里休勉强地闭了嘴,卡鲁鲁克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于是,表面上来看,从西方和北方入侵的两国在核计了各自的状况之后,似乎就要结成一个奇怪的同盟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