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还有黑而尖的尾巴吗?”
“啊,是吗?等我长大了或许会长出角和尾巴吧?”
亚尔斯兰笑着说,艾丝特尔放下了两手,仿佛在探测自己的心情似地凝视着和她同年的少年。
或许是帕尔斯宫廷和鲁西达尼亚宫廷的风气习惯有很大的不同吧?艾丝特尔虽然是个骑士,但是却从没有和鲁西达尼亚的国王陛下谈过话,总是在很远的地方之外和众人一起高呼“国王陛下万岁”。难道在帕尔斯王国,王太子要亲自到地牢为俘虏送食物吗?
可是,她说出口的却是另外的事。
“我口渴了……”
“我想也是。”
亚尔斯兰递出了水壶,少女接了过来,凑到嘴边。她觉得滋润的不只是身体,似乎也扩散到自己内心的一部分。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常常有人这么说我,可是我自己并不很清楚。”
“国王或王子应该是威风凛凛地坐在宝座上的。就因为王不像王,所以才会让人夺走了帕尔斯王都。”
少女的嘲讽并没有那么深的恶意,可是亚尔斯兰没有办法充耳不离,他很自然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我要你清楚一点。是帕尔斯侵略鲁西达尼亚,还是鲁西达尼亚侵略帕尔斯的?”
亚尔斯兰的声音极其稳定,那是因为少年极度压抑自己的怒气之故。艾丝特尔察觉了一点,可是,她也不能不加以反驳。
“侵略的确实是我们鲁西达尼亚,可是那是因为你们的国家没有信奉真正的神明之故。如果你们能停止崇拜偶像和邪神,扳依真正的神的话,就可以不用流这么多血了。”
“胡说!”
亚尔斯兰斩钉截铁地回答。少女意志坚定地继续说道:
“不是胡说。我们是依神的旨意行事的依亚尔达波特神的信徒,所以才和异教徒作战的。”
“如果照你所说,那么你们鲁西达尼亚军要进攻马尔亚姆王国?那个国家的人不是和你们一样信奉依亚尔达波特神的吗?就跟你们一样啊!”
“那是……那是因为马尔亚姆人的信仰方式不同。”
“是谁说不对的?”
“是神说的。”
亚尔斯兰凝视着对方。
“你听到神这样说了吗?你亲耳听到神的声音了吗?就算如此,你又怎么知道那确实是神的声音?”
“那是圣职者们……”
少女的声音中断了,少年的声音更加强悍。
“侮辱神明的是你们自己。不,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鲁西达尼亚那些权力者们。他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和野心才假借神的名义。”
“住口!住口!”
少女站了起来。两眼中浮着憾恨的泪水。一方面憾恨自己的正确性被否决,一方面也憾恨自己无法提出反驳。
“出去!我要再跟你说什么话了。是你劝我吃东西的,我没有欠你什么恩情。”
“对不起!我无意指责你。”
少女的激动反而使亚尔斯兰恢复了冷静。
亚尔斯兰稍嫌太过慎重地道歉后,站了起来正要走出去时,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爱特瓦鲁,你知道依亚尔达波特教的祈祷词吗?”
“当然。”
“那么,明天能不能请你为死者祷告?我们要埋葬敌我双方的遗体,但是鲁西达尼亚人可能需要鲁西达尼亚语的祷告。
艾丝特尔吓了一跳,在这一瞬间忘记了憾恨。要埋葬敌人的遗体?
鲁西达尼亚军的作法是把异教徒的尸体放着当野兽的饵食。这个帕尔斯的王太子到底有多奇怪啊?或者,或者奇怪的是他们鲁西达尼亚人呢?
地牢的门开了又关。亚尔斯兰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脚步声也远了。被一种几近于败北的迷或所攫住的爱特瓦鲁再次跌坐到地上。她知道门没有上锁,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那并不是因为王子忘了上锁。不管怎么说,在明天的葬礼之前还是乖乖地待在这里吧!艾丝特尔这样想着,把背靠上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