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扮演的角色,这次由法兰吉丝接替了。然而,这一次双方是真的刀剑相向了。
“法兰吉丝小姐担心了,你为我担心固然令我高兴,可是我是不会输给这个家伙的。”
“不要胡扯,你这个信仰不坚的家伙!”
这不是法兰吉丝的权宜之计。她把一如挺立在王宫庭园中的线杉般优美的身躯往后退了一步,亚尔斯兰的身影便出现在大家面前。在王太子开口说话之前,伊斯方便丢下了剑跪了下来。或许是传自兄长那对君主坚定的忠诚心吧?他由衷地感到惶恐,懊悔自己的轻举妄动。
亚尔斯兰的眼睛转向乐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奇夫,为什么要同志间相互残杀呢?”
“我们是人生观完全不同的人。”
和伊斯方不同的是,奇夫就站着不动,回答也极为不客气。他勇敢地闪着目光,继续说道:
“长久以来即受亚尔斯兰殿下的照顾,但是,我原本就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适合在宫廷工作的人。依我的个性来说,自己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最适合的。与其要和他人客客套套交际,倒不如一个人过日子要来得舒服一些。”
“奇夫……?”
“这是个好机会。我就在此向殿下告别了。殿下,请您珍重。”
拾起了自己的剑放进了剑鞘之后,奇夫郑重地行了一个礼,就要走出大厅。
“奇夫,等一下!不要操之过急啊!如果有什么不满,我们再讨论啊!”
王太子出言相留,奇夫停下了脚步。
“对不起,殿下。啊,法兰吉丝小姐,如果在我走后你终日以泪洗面的话会让你的美貌罩上一层阴影的,唯有微笑才能显出一个人的美貌。为了我请你保持微笑吧。”
“为什么我一定得为你哭?到这个时候还这么贫嘴,要走就快走!”
于是奇夫便微微笑了笑,走向阳台,优美而轻巧地跃过扶手,消失不见了。
看着因为事出突然而愣在当场的亚尔斯兰的侧脸,达龙在众人因扫兴而解散之后下定了决心似地走近王太子身旁低声说道:
“殿下,原本那尔撒斯要我守住这个秘密的,不过我还是要告诉殿下,那只不过是一出戏。”
“戏?”
“是的。那尔撒斯和奇夫在商量过之后决定演出这一场戏。”
亚尔斯兰没有了声音。好不容易他才低声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殿下。”
“为了我?难道他认为在这里会让我为难?”
“奇夫确实是不太受新来者的欢迎。如果殿下庇护他,可能会被认为殿下有所偏颇,这样子下去可能无法维持内部的和平。”
“奇夫是为了全军的和睦而离开的?”
“不,还有其他的目的。”
那尔撒斯原就想派一个智勇双全而又可以信赖的人去打探王都叶克巴达那和鲁西达尼亚军的内情。于是便和奇夫商量,制造一个奇夫离开亚尔斯兰阵营的形势,让他有独自行动的机会。
伊斯方那些人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然而,尽管是把夏普尔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奇夫射杀了伊斯方的兄长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件事以后或许也会成为沉疴吧?在全军尚未因这件事而产生内部龟裂之前,让奇夫暂时离开,以任何人都不致有异议的形式修复内部的感情。这是那尔撒斯的想法。
“是这样啊?我太不聪明了,以至于让那尔撒斯和奇夫增加了这么多麻烦。”
喃喃自语的亚尔斯兰把视线转向达龙。
“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奇夫呢?到那个时候是不是可以恢复他的名誉呢?”
“奇夫曾说过,只要殿下需要他,哪怕是天涯海角,他随时随地都会跑到殿下面前。如果殿下认同他的努力,那就及早把王都夺回来。”
然后在美丽的宅邸中准备好美女和美酒,叫他一声“回来吧!”,这样就算是酬谢了奇夫的功劳和心意了。亚尔斯兰听达龙说完不断地点着头。
把亚尔斯兰带回寝室,回到大厅的达龙看见了友人站在阳台。
“对不起,那尔撒斯,我多嘴把你的计策告诉殿下了。”
“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多嘴啊!奇夫好不容易才演出了那出戏,你把它都曝了光,那还有什么戏唱?”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那尔撒斯也没有真正生气。他从手边的果盘中拿起了两小串葡萄,把一串丢给朋友。
“殿下也是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人啊!像我、你和奇夫三个性情和想法都不同的人,竟然都愿意为他效忠。”
一边说着,那尔撒斯一边把葡萄串拿到嘴边,一口气吃了三个果子。
“我要声明,那尔撒斯,我本来就是一个为王家尽忠的人。我才不会像你一样跟主君吵架然后出走。”
达龙无情地在自己和朋友之间划出了一道界限,那尔撒斯则更漠然地把朋友所划出来的差异给倒了过来。
“不过是我碰巧有那种机会,要想让我相信你个性比我温和,那可是不可能的。大概连你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唔……”
达龙苦笑着,学着友人咬住了葡萄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