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眉头紧锁,眼眶湿润。
对加奈而言(当然我也一样),这个话题过于沉重。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恰当。
另外,和真正面临死亡的人来往,对我们来说应该也是个考验。我们到底够不够坚强?这样的经验能帮到加奈吗?
“姑姑很清楚自己的病情。之后就看你怎么做了。”
“可是,我没有信心。怕自己忍不住会哭……”
“哭出来也没关系的。”
加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像是有话要问一样。
“不论是谁,都会因为有人为自己伤心哭泣而深感欣慰。所以,就算哭出来也没关系。不用忍耐。不要欺骗她。”
一段长久的沉默之后,一加奈点了点头。悄悄地用右手食指拭去了眼角的泪花。
“一开始实在无法接受。”
须摩子姑姑从背后抱住加奈说道。加奈毫不抵触地靠着姑姑。她们两人的关系十分不错。这对加奈来说是很难得的。
“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也曾大吵大闹。”
“姑姑吗?”
“嗯,特别夸张。”
须摩子姑姑好像目视远方一般继续说道。
“做完第一次手术的时候,乳房被切除了。那时真是伤心欲绝。”
宛如在细细回味过去一样,诉说着手术状况的姑姑有着让人难以置信的镇静。
“但至少我还活着,这么想着,心里的伤痛就日渐平复了。但是,两年后,病情复发了。”
我和加奈都默不作声地听着。
“哭泣吵闹沮丧……接受各种各样的治疗。经历了很多痛苦的回忆……但是,在一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身体却前所未有的清爽。”
“那是怎么回事?”
“在那前一天的晚上,看着我疼痛难忍满地打滚,老公实在是不忍心,就给我打了吗啡。”
“吗啡,毒品吗?”
听到“毒品”这个词,加奈全身僵硬。
“仅限于作为癌症止痛药使用,吗啡的药性是最强的。很多人都用它来拯救心灵。癌症的疼痛会让人丧失意志的。”
“没什么别的影响吧?”
加奈怯生生地询问着。能从她嘴里提出疑问,确实很少见。
“现在已经没事了。可以在这里静养,而且你们也常来看望我。”
加奈有些害羞地把脸埋在姑姑的臂弯里。
须摩子姑姑温柔地笑着爱抚加奈的头。
“慢慢地,我尝试冷静的思考。确实,感慨颇多。老公啊,女儿啊……要是过去的我,一定会和病魔抗争到底的。但是那时的我却不会考虑到这些。”
“为什么呢?”
再次提出疑问的加奈眼睛里充满了敬意。
“我觉得以一种正视死亡的心态来生活也很好啊。”
“您怎么这么想……”
加奈郁闷地小声说道。想不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想要放弃生命。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这样就能冷静思考了。”
须摩子姑姑的眼睛依旧望向远方。此时此刻,我才恍然大悟。须摩子姑姑会如此镇静的理由。
加奈突然从姑姑的怀里溜了出来。
“怎么了?”
“我去换水。”
加奈落寞地笑了笑,拿起花瓶便走出单人病房。我和须摩子姑姑沉默地注视着她。
“不好意思。她好像还有些接受不了。”
“没关系的。这种事,旁观者会比当事人更加难受的。”
加奈,不要逃避。我心里默默地想着。即便是我也忍不住想要逃离。但是,我们不能这样做。这样会伤害到姑姑的尊严。
我希望加奈尽快意识到这一点。
这时,“啪嗒”一声,房门猛地被推开了,一个小姑娘欢呼雀跃地跑了进来。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母后!”
她穿着白色病号服。
“香奈,欢迎你来。”
雾原香奈。对了,是和加奈名字发音相同的须摩子姑姑的女儿。
“我来玩了哟。”
“母后?了哟?”
“她在模仿喜欢的动画片里面的人物说话。真拿她没办法。”
须摩子姑姑苦笑着向我解释。女孩的目光突然转向我。
“他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是我哥哥的儿子。”
“啊……”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