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啊啊,实在是受不了啊。”
工厂里响起了木楗敲击的声音。
这家工厂,据说是由技术高超但性格乖僻的老爹—手建立起来的。到现在也一直和这两个年轻人一起日复一日地制作着家具。
然而现在,两个年轻人却只能无所事事地吞云吐雾,愁眉苦脸地叹着气。
“果然,是因为那个吧?”
“除了那个不可能是别的了吧?”
“要不要再去问问?”
“笨蛋,下次就不是一个耳光能了结的啦。就算是把你的脸活活按在钢锉上也不稀奇!”
“啊啊——,受不了。”
“真是受不了啊。”
说着,两个人又叹了一口气。
“芙劳离家出走已经一个月了啊。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呢。那个漂亮的女孩,是不是已经彻底厌倦了粗鲁的老爹呢……”
“明明只要一看见芙劳,老爹的火爆脾气便立刻飞到天边去了啊……”
我偷听到这里,然后轻轻地转过身,沿着工厂的墙壁向前走去。
我的脖子上现在正挂着蓝色的铃铛,这个工厂的标志。
今天,我正是为了成为老爹的芙劳而来的。
走到工厂的窗边,忽然从里面传出来一连串怒吼。
“老子早就跟你说了!做不了就是做不了!我管你那么多!给我去死!”
紧接着,听筒被摔在电话上的声音,碎木片纷飞的声音响作一团。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就算是把你的脸活活按在钢锉上也不稀奇!那句话一遍遍地在我脑海里回响。
那、那样做,一定很疼吧。
我低头看着胸前的蓝色铃铛,想。
比死还疼吗?反正不管是哪个我都没有体验过,大概还是死会更疼一些吧。
想到这,身体的颤抖也停了下来。
芙劳一定,一定是更疼的。
“都给我去死!”
这次换作被毁坏的家具打破窗户飞了出来。果然很恐怖。
我吓得身体一颤,带动脖子上的蓝色铃铛发出了轻响。
老爹那布满了岁月痕迹的古铜色脸庞转了过来,用他那浑浊的眼睛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内心一般。
我没有芙劳那么美丽的身姿,如果他知道我不是他深爱的芙劳,或许真的会被按在钢锉上吧。
老爹伸出手。那是宛如树皮一般皱褶且坚硬的手掌。
要被打了,我闭上眼睛。
那只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用绝不会伤到我一丝一毫的力道,抚摸着我的头。
“怎么瘦成这样了呢?”
那略带哽咽的声音震撼着我的心。
没有被怀疑吗?
没有被看穿吗?
这样的我真的可以被温柔地抚摸吗?
我沉默着,老爹轻轻地把我抱起来。
“你们两个!”
老爹向工厂里面大喊。
“还想偷懒到什么时候!不想让我用油漆给你们洗澡,就赶紧去给我加工新的木材!开工啦!”
虽然被骂了,但两个年轻人眼中却闪耀出喜悦的光芒。“老爹的芙劳回来啦!”
他们欢呼雀跃着。
代替无言以对的我,蓝色铃铛轻轻地响了起来。于是,我在这里又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我是芙劳。
带着蓝色铃铛的芙劳。
被顽固的老爹所宠爱,家具工匠的爱女。
3.带着紫色铃铛的希尔维娅
距离日出还早,在夜空刚刚闪现出一丝曙光的时候。
我拖着懒散的步伐,行走在夜的街道上。
喧嚣声令耳朵疼痛不已。大路上充斥着人们吵架时的污言秽语,小巷里则不时传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娇喘。
我刻意避开垃圾堆,向前走去。
那种肮脏不堪的场所,总是令我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
我来到一家半掩着门的店前。
从店里隐约飘荡出早已不再流行的音乐。
连入口处的招牌,也有一半隐在了黑暗中。
招牌上,写着“Silvia”这样的文字。
“喂,我说妈咪啊,差不多够了吧。”
甜美的声音从吧台的对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