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跟妈说。”
“嗯,我在听。”
“解开那起件事件的人……是我。”
母亲不解地皱着眉头。她什么也不知道,当然会有这种反应。
表面上,那宗谋杀案的真相是因舅舅的遗书而解开。其实,那是我和外公从中做了手脚。
“你还记得舅舅去世那天,我有去舅舅的住处吗?”
“嗯,那……”
母亲话说到一半就停了,眼神看起来很不安。
我并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视线——不可以移开视线。
“那时,我当着舅舅的面说‘你就是犯人’。”
那时的我打算成为一个名侦探,而这个名侦探在收集案子的资料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那个似乎是自杀的女人,是左手拿着剃刀割断自己的手腕。因为那女人是左撇子,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警方还到处确认地询问那女人是否为左撇子,而认识那女人的人都同意这一点,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想起了跟那个女人第一次见面时的事!当时,舅舅带我到意大利餐厅吃饭,所以才见到那个女人。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她是左撇子,因为,那时我特别注意这一点!”
“……左撇子有什么不对吗?”
“那女人虽然是左撇子,却没用左手拿刀子!”
左撇子的人,通常不会只用惯用的那只手。
平常惯用左手的人,因为写字时被矫正过,所以有人变成右手拿笔;或者因为没有合适的手套,而习惯用右手投球。情况因人而异,但左撇子的人常常只在处理特定事物时才会使用右手。
虽然我知道这个知识,但我从来没看过有人像那女人一样分得那么清楚。不过,当时我认为那不过是她的饮食习惯罢了。
案发后,我想起这件事,然后由此而联想到一些事——记忆中的奇怪景象,有那女人和舅舅亲热地站在厨房中的身影、用拆信刀打开信封的样子,以及挥刀与舅舅争吵的凶悍模样。
“那女人无论是写字或做需要用力的事时,都是用左手。不过,只有拿刀子的时候是用右手。所以,左手拿剃刀割腕的那起案件并不是自杀。是我发现这一点的。”
“阿修,你……”
“对,没错!我发现这件事后,那天就跑到舅舅家——”
回想起来,其实这个推论漏洞百出。
即使习惯右手拿刀,也不能完全否定她是自杀的,或许割腕就是唯一的例外。而且,即使知道她不是自杀,也无法推论出真相。
——不过年仅十二岁的我,只不过想成为一个名侦探。
“因此,我说了,当着舅舅的面说‘你就是犯人’!”
话一出口,过去的情景又浮现心头。
那个想忘也忘不掉的下雨天,舅舅被我突如其来的到访吓一大跳。那是平日的下午时分,通常学生在这个时间是在学校上课。
那天的记忆总是带着一股味道。与豪宅相去甚远的公寓中的一间房子里,弥漫着一虽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酒精味。
“舅舅老实地承认自己就是犯人。”
母亲屏息地说:“那、那么,因此你舅舅才……”
“——不是,妈!”
我的声音冶得连自己也吓一跳。
“最后,是我杀死了舅舅!”
当时,我走进舅舅的寝室,里面灰灰暗暗的,还摆了好几瓶威士忌的瓶子。
舅舅白天什么事也没做,只是坐在床上猛灌酒。他胡子没刮,头发也乱糟糟,整个人瘫在酒瓶旁,看起来很肮脏,让人不由得很生气。
“舅舅问我他该怎么办?”
舅舅满嘴酒臭地叹了口气。
那个露出虚弱笑容的男人,并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舅舅。
“我说去自首就好了,但舅舅说他办不到。”
“阿修,那是不可能的事啊!”
坐在床上的那个男人,嘲笑地看着我。
“所以,我就说了,‘然如此,你可以去自杀啊!’”
那个满嘴酒臭的男子,闻言突然用一如往昔的眼神望着我。
舅舅嘲弄的笑容消失,头垂得很低。
我听着遥远响起的雨声,不发一言地直盯着他。
——卑微的模样
我最喜欢的舅舅,样子变得很卑微。
我受不了,只好逃走。
当我夺门而出时,舅舅说了一些话。
但我不记得他说了什么,脸上是何种表情。快要窒息的我,只求快点逃离那个屋子,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舅舅的感受。
那时,舅舅到底说了什么?
不管我怎么回想,就是想不起来。
那是舅舅最后的遗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