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伊佐间的角度看来,因为木场是属于眼见为凭的人,因此所谓自己无法置信的状况,就连想像都令人觉得害怕也说不定。
“于是,你——宗像贤造来访了。”
那个晚上,民江一个人。
贯穿树枝的风吹过山道的夜。
海涛声汨汨作响。
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打开门,站着一个男人。越过男人的肩头,山道另一端的夜空星辰闪烁,风吹舞了两根枯枝,据说这些民江都记得很清楚。
男人穿着战后返乡服,系着领巾。
“贤造先生返乡后,过着沒有固定职业的日子,因此刚好沒有其他衣服,所以沒有别的意思。他一抵达逗子,就那身装扮直接爬上山道。并且造成了不幸的相逢。”
“终于见到你了。”
“别装傻,是你叫我来的。”
“你是佐田朱美吧?忘记了吗?”
“你终于想起我了啊,真是用心。”
“什么嘛,那张脸。”
“是你叫我来的吧?”
“来,我依你的愿望,听你说。说吧。”
“你还真能悠闲地过了八年啊。”
“杀了丈夫。”
“为了揭发你的恶性,只靠着憎恨你的心情,我从地狱复活了。来吧,不要沉默,赶快告白吧。我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你杀了自己的丈夫,把罪推倒民江身上。不仅如此,还杀了民江。”
“对吧?”
“死灵是贤造先生吗?咦?为什么?”
“所谓地狱——是指收容所吗?”
“哦——”伊佐间终于发出声音。
所有幻觉逐渐变成现实,那有什么意义呢?完全无法理解,总之想发出“哦——”,的声音。
“贤造先生不知道朱美小姐的长相,更不幸的是,也不记得从小离散的妹妹的长相。对吧?”
贤造用双手捂着脸。
“那个叫椿金丈的怪癖男人所盖的无聊机关,将替妹妹复仇的哥哥,引到妹妹的身边了。然后,贤造先生一个接着一个地,陈述了对妹妹而言是禁忌的事情。过去的‘民江’、过去的‘朱美’的记忆,和现在的‘宇多川朱美’的记忆错综交织,混乱达到顶点。不过,似乎觉得朱美小姐样子很怪,这位贤造先生,再怎么怨恨也不是那种会当场杀人的冒失鬼,因此暂时走了吧。如果只是那样就好了,但是刚好当时……”
“什么当时?”
“贤造先生,你造访宇多川宅到底是几月几日?”
贤造在发抖。
“十……十一月一日……”
伊佐间第一次见到朱美的日子。
伊佐间和朱美一边吃蛤蜊锅,边聊着申义的话题时,就在隔壁,另一个朱美遇到了申义的死灵。然而,那其实是亲兄妹相隔了二十年的重逢。
“原来如此,就是那时候吧。鹭宫邦贵先生展开行动了……”
“邦贵?对了,这么说来邦贵怎么了?那个仪式失败后,悲观得自杀——不是这样吧?”
木场瞪着周三。
“邦贵先生不会因为咒术失败就放弃的,对吧?”中禅寺故意别开视线这么说。
周三一脸吃了苦瓜似的表情,“那是因为他是被如此教育过来的,就像他的父亲——我的哥哥邦周一样。因为一出生就是国王,即使是兄弟叔伯,也得行臣下之礼。”
“根据记录,邦贵先生在昭和二十三年返乡。只是,他直接进入这间阵屋,直到宏愿成就都关在这里。是吧?”
“正是如此。终于过了七年,我跟老婆离婚,把店收了,来到这里。那时候心情已经像取得王位了。宏愿成就之日,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狂暴。过了一星期,不见任何显灵,邦贵对着本尊骂脏话,把它丢到海里去。”
那个——在那边的那位牧师捡了。
在伊佐间视线范围内,白丘似乎重新站好。
牧师周围,骨片散布,帽盒也放在旁边。
邦贵所咒骂丢弃的东西在那里面。
并且那也是朱美前夫的骨骸。
而把它砍下来的是,那位神主。
中禅寺伶牙俐齿地问:“邦贵先生在这圣宝院做什么打扮?”
“法衣。”
“外出时呢?”
“修行中不外出。外出办事是山田的工作,剩下的就是由我来运送物资。七年来其他人都沒有出门,连邦贵也不例外。自二十三年返乡后,丢掉本尊那次是他第一次出门。”
那么,那本乡酒屋的女儿也是山田春真拐来的。山田是专门掳人的僧侣,真是怪异的和尚啊。
中禅寺毫不客气地问:“那么,丢弃本尊的时候——邦贵先生是穿着战后返乡服外出的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