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章

在这一点上,比降旗迟钝。脑袋里满满地装着其他的事,没空观察眼前的男人。但降旗似乎很敏锐地看出了关口的个性,半直觉地——找出了与自己共通的部分吧。那或许就像近亲交恶吧,就算是木场,如果和自己同类的人对峙上了,也会心想,你这家伙。

  京极堂接着继续介绍伊佐间。

  木场对于这里出现这么一位奇特的男人感到很不协调。联络时,京极堂已经透露会有同席者,但木场擅自以为一定是侦探——榎木津,或事件记者——中禅寺敦子。没有钓鱼池老板出场的桥段。

  “话说回来,喂,钓鱼的,你为什么在这里?”

  “嗯。”伊佐间屋老板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回答:“我去找小榎啊。”

  “笨侦探怎么了?说清楚点。”

  “嗯。”

  真是搞不懂的男人,京极堂补充说明:“事实上,伊佐间跟那位被逮捕的——叫朱美小姐吗?跟她有一面之缘。因此无法对这次的结果保持沉默。”

  钓鱼池的老板怎么会和朱美扯上关系啊?降旗一脸僵硬看着这位少根筋的男人。

  “喂喂……是怎么回事?喂,钓鱼的,你该不会,说你迷上了宇多川朱美吧?饶了我吧。”

  如果事情弄得更复杂混乱,那真的是受不了了。

  但是伊佐间又不知道是肯定还是否定,暧昧地回答:“那个,嗯。不。”

  说不定真的是那样。

  “你这家伙……喂,京极。那个装傻的侦探怎么了?还有,也没看到你那满脑子小聪明的妹妹……”

  “我拜托两人去调查点事情了。”

  一点也不亲切的回答。

  “你说什么?妹妹就算了,你拜托那侦探去调查?不像是你会作出的决策啊。”

  “没关系。别看小榎那样,他很有用处的。”

  京极堂很不耐烦地解释后,依序看了木场和关口,又看看降旗后,说:“事情的梗概已经听这位刑警说了。虽然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不过,光看诸位,我想缘分不浅,如果套用木场刑警的话,那是起因于我的个性吧。”

  “等一下,中禅寺……先生,你到底……”降旗似乎很困惑。

  京极堂第一次笑了。

  “别担心,我跟你最讨厌的超心理学之类的没缘分,跟超自然灵异毫无关联,也不是宗教家。”

  降旗很狼狈。

  降旗似乎不了解京极堂。

  “但是,阿修……不,依木场所说,你是……神主还是驱魔师什么的。”

  “神主是家业,本业是书店老板,驱魔师是副业。只是这样。所以,本来像这样没报酬的工作我是不接的,但看来好像自然走到了这一步,也没办法了。再说,我相当在意你所做的梦。”

  “我的……梦吗?”

  降旗的脸一阵苍白。木场对降旗的梦,真的只记得几个片段。因此应该只对京极堂说明了印象最深的部分而已。然而,这位饶舌的偏执男人似乎觉得什么地方卡住了。

  “你的梦正是关键。”

  不习惯京极堂这种叫人期待后续的台词,一击就倒了。

  民间阴阳师的惯用手法。

  降旗一方面对关口异常介意,一方面低声陈述了自己的梦境。

  “你,你是说——你把半生都献给那个梦的‘解析’吗?”降旗说完的同时,京极堂如此询问。

  “呃,简单地说——是的。”

  含糊不清的回答,京极堂看着关口。

  “关口,你怎么想?”

  关口一副丧家之犬的表情。“你问我什么……”

  旧书店老板又重复:“我问你怎么想?”

  关口有胆怯的眼神看了降旗好几次,似乎终于开始意识到降旗。

  “问我怎么想——听起来,这是降旗先生的专业吧。问像我这种门外汉……”

  “解释梦没有什么门内门外。要追溯的话,公元前一千一百年,有一本埃及中期王朝时写的《僧用圣文字之梦书》,同时期美索不达米亚也有《亚述的梦书》,这是,喂,汉谟拉比王的时代呢。希腊也有《神托梦解析》,阿拉伯也有解梦师。因为人类有史以来,就一直在与梦打交道。关口你也算是人类,所以有陈述意见的权利。”

  关口更狼狈了:“虽然你这么说,所谓的梦是……”

  “深层心理吗?”

  惊,这次换降旗有反应。当然坏心眼的旧书店老板是不会错过的。

  “或者是——被压抑的无意识欲望的意识化?这是降旗先生的专业,所以你也没有必要说什么。因为你已经从那个世界隐退了,只要诚实说出感想就行了。”

  “感想——虽然你这么说,我也只能说——莫名其妙地牵扯上这次事件的感觉。我只觉得,因为我现在处于这种精神状态,大家才告诉我这些事情,当然只觉得很无趣,所以对降旗先生的梦的解释,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说话不清不楚的男人。

  降旗摆出相当不悦的脸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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