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知道事件发生的‘地点’了。”
那又怎么样呢?京极堂越说,木场越觉得心里焦躁起来。
“喂,这很重要吗?”
“不是很重要。但是如果不知道,知道的事情也看不出来真面目。”
京极堂凝视着木场。
“这次的骚动的特征是,在此的所有人都只是间接性地与事件有所牵连。仅有敦子、关口与被害者见了一次面,伊佐间和降旗先生分别与被认为是加害者的人见过一两次面,仅仅如此。我和大爷、小榎,只是听到这些故事而已。而我认为这起事件的当事者,实际上只有那两个人。这就是问题所在。这起事件,一名被害者,一名加害者,我觉得靠这两人的关系就可以厘清所有问题了。不,警方似乎打算靠朱美小姐一个人就把问题解决掉的样子。虽然找不到被害者必须被杀的理由,但加害者即使杀人也不足为奇的奇怪状况却比比皆是。假设朱美小姐所陈述的怪异故事是幻觉,或者她装疯卖傻,都是朱美小姐一个人便可以解决的问题,不是吗?这是不会错的。我们必须知道的东西还很多,比如……”
京极堂转向敦子:“你拿到报纸了吗?”
“前天,这么薄。”
敦子把折叠起来的报纸交给京极堂,然后说:“给筑地的老师看了之后,老师觉得非常稀奇呢。他说,在报纸遭到限制达最高峰的昭和十九年,可能造成人心不安的报道内容,只要有一行,都是前所未闻的珍奇事件。”
“真是的。不只由情报局将情报彻底地一元化,也因为物资缺乏,没有充裕的墨水。我记得晚报停刊正是这时期,不是吗?哦,这像广告单一样的,是一天份的报纸啊?”
“一周十四页每天半张的时代嘛,那下半段左边角落小小的报道……”敦子用手指指出来。
“啊,有了,这么小啊。现在的话,应该会成为全国报纸的头条吧。嗯嗯……不过刊登出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是八年前申义命案的报道吧。
木场向京极堂确认,京极堂边用眼睛扫描报道,一边回答:“正是如此。第一次的报道,几乎全是警察和宪兵的谈话。背叛国家体制的违法者——没有政治思想背景的事件,这样的内容,硬要转到赞美国家政策的方向去,看来是登得恨辛苦。如此费劲是为了想报道真相吧?不,说不定不想唯唯诺诺的吧。该说是记者的骨气、微弱的反抗吗?”
“你在叨念什么啊?登在那么小的报道里的情报,我们都知道啊。还是说登了什么其他的事吗?”
“登了,有宪兵的名字。”
“你说什么!”
木场把宪兵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与其说是忘了,不如说是完全忽视。因为与其他要素比起来,印象太薄弱了。
“山内敏治……吗?那,关于这个人呢?”
“调查之后,幸好山内先生住在都内。昨天联络了,今天早上要去老师那里前,先跟他见了面。他记得朱美小姐的事情,也记得一起问供的两位下士的名字。”
“然后呢?”
“嗯,一位是石桥正,然后令人吃惊的是,另一位是一柳史郎。”
“你说什么!”
木场又大叫。关口好像也同时叫了出来,但似乎被木场的重低音盖过了。
“难道说邻居就是那个宪兵啊!”
“好像是这样的。”
“那……那,为什么宇多川没发现?就是为了逃避那宪兵才住到现在的家,对吧?不是说在附近晃来晃去的很伤脑筋吗?这样的话,应该知道长相,不是吗?结果是邻居,很奇怪啊。”
“不奇怪,宇多川崇不认识邻居男主人。他只跟太太见过面而已。对吧,关口。”
关口的嘴巴无力地微微张着发呆,被京极堂一问,慌慌张张地回过神来。
“啊,啊啊,说与邻居没有往来,只跟太太见过面。但,但是,京极堂,追踪宇多川老师的那个宪兵,这……这么巧住在老师家隔壁,这即使是偶然,这种故事发展不会稍微太巧合了点吗?无……无法置信啊。”
“哪里是巧合啊,不是住在那里,是追过来的吧。这并非偶然,一柳夫妇一直在找宇多川夫妻。因为每次都被逃掉,于是屡逃屡追。最后终于找到了,便费了一番苦心租下隔壁的房子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穷追不舍?并且,为什么可以住到隔壁了,这次却不现身?”
“对啊。千辛万苦找到了,还住到隔壁的空屋,然后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偷窥状况——是这样子吧。事实上也不奇怪吧。”
“偷窥状况?喂,京极,那么那个宪兵,一柳,比如说,那个,会是凶手吗?”
“不是。”京极堂的表情有点困惑。
不懂,完全不懂。木场比来此之前更不懂了。
从京极堂开始,木场依序环顾同席者。敦子、关口、伊佐间、降旗,还有榎木津。
这之中有人懂吗?京极堂从方才一直叙述着听不懂的话,但是不是用他拿手的诡辩在捉弄人呢?木场正把视线投向榎木津那雕像般的脸时,京极堂对榎木津开口了:“那,小榎怎么看呢?”
“唔,因为要我等,我正想睡觉。没怎样阿,就像你说的,双岔路加三岔路。这种无聊的事情不要拜托我。托你的福我一身海苔味,简直变成海苔烤麻糬了。”
“这样啊,夫人说了这样的证词吗?”
“证词?不,因为她装傻说‘咦,是怎么了呢?’所以我就大笑给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