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章


  §

  对,一开始没打算要杀他的。我想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回神已经掐住脖子了。不过,之后为什么要砍下头,我也不知道。完全想不起理由。说不定,只是想到申义如果又复活了会很麻烦。

  不,不对。那是杀掉复活后的申义时的事情。辅导员所说的是八年前,为何要砍下头,是吧?

  砍下头的理由……

  如果知道这个,一切就结束了,那所教会的辅导员说的。辅导员说,即使杀了,也要想着不要砍头。所以,从教会回来后,我拼命地努力这么想。

  但,我不懂。

  不,当时的状况无法如此冷静。

  当时……

  我依照辅导员所说,为了不要砍头,正打算把柴刀和锯子丢到海里。

  就在那时,死灵突然来访。我害怕得颤抖。然后,在害怕之余,用柴刀斩杀了申义。真的好害怕。大声喊叫,一边哭,我,又砍下了头。

  啊啊,不愿想起来!

  因为那温温的、生生的血浆和油脂,握着柴刀柄的手,那种滑溜溜的触感,那种腥臭。

  鲜红的——不,所谓的血浆,竟是黑色的——附近变成一片血泊,连头里面也全浸染了血的颜色。

  血不断从横切面涌出来。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汨汨、汨汨、汨汨……

  §

  男人看着。

  那是神主吧。打扮成神主模样的男人,当我一离开现场,便现出身影。那男人大概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过来。然后,看着。

  追缉那个人的,不止宪兵吗?我好害怕,很慌张,很难过,只是躲在暗处发抖。

  §

  头……

  为什么砍掉头?

  怎么也不懂。想不起来。只有那像噩梦般的体验,不想再来一次。

  大概……

  §

  ——啊,神主朝这边来了!

  §

  对,无论如何神主都会出现。

  神主,为什么是神主呢?

  不要想了。

  那个,只要死灵——申义不再来访,像现在这样也能活下去。

  起身站在地板上,背有点痛。

  即使如此,我还是认为幸好去了教会。如果如他们所说,再怎么恐惧,再怎么害怕,申义都是幻觉。

  即使不是幻觉……

  ——因为是原来已经死掉的人了,不管杀掉几次,都不算杀人。

  辅导员这么说了,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不就跟噩梦没什么两样了吗?

  我试着打开禁闭的挡雨窗。

  三天没开了。

  院子已经一片昏暗。虽然丈夫很仔细地清理了,但石头上的血迹还是擦不掉。现在太暗,所以看不清楚那血迹。

  被山道挡住,没有西晒的阳光。

  所以这个房子天暗得比较早。这个家里,会西晒的只有一个房间,只有丈夫的书房而已。

  绷紧的冷空气无声无息地钻进来。肌肤紧缩。非常舒服。

  不太介意海浪的声音了。

  恢复。

  只要能夠有技巧地怀抱两个过去,说不定一切都可以顺顺利利。我有丈夫在我身边,我觉得——申义已经不会来了。

  如果状况变好了,再去教会道谢吧。

  然后,我想向警察自首。

  我是八年前申义命案的凶手,至少这件事,应该是不会错的。

  这样做,申义或许会原谅我。

  昨晚,丈夫没有回来。不管多晚都会回家——明明这么说了才出门,是发生了什么无法抽身的事情吗?

  然而,什么事也没有。

  虽然有点担心丈夫的事,但没有不安。我全心信赖丈夫。这八年来,一次也没有怀疑过丈夫。

  并且,昨晚一柳太太陪我到很晚。不知为何,有她在就觉得很安稳,睡得很好。

  她今天也来陪我,一直到刚刚。

  一柳家,是隔壁邻居。

  听一柳太太说,好像跟我家一样,和丈夫过着两人的生活。

  一柳太太是很亲切、很美丽的人。

  是外出的丈夫拜托她的吧,昨天丈夫一出门,一柳夫人就过来,陪着我到深夜。她的丈夫昨天好像也不在家。

  刚开始有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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