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很难想象是正常的。

  “我也这么想,她变得很瘦弱呢。不只这样,说的话好像变成胡言乱语了。一开始家里遭到破坏时,我立刻就想要带她去看医生。但是啊,总觉得很可怜。紧紧跟在旁边看护了一星期,因为她一点了,于是我又出门。到底年轻时的放荡习惯还在。虽然想说不要外宿,但是,就在那天‘杀’掉了。回家时,真是太悲惨了。她好像是洗完头发就睡了,所以身体冷到骨子里——就像八年前从川里救上来时的样子,脸色发青。问她做了什么事?说砍得到处是伤——杀掉了,杀了、砍掉头了。然后又说些听不懂的话,什么首级啦、神主啦、骷髅啦、和尚之类的……”

  “是错乱状态吗?”

  “是吧,家里也乱七八糟,大概是自己发狂所为吧,不过我在身边她就很稳定。再加上,因为已经‘杀’掉了,我想那个不会来了。也不能不工作,于是又出门了。结果……”

  “又……?”

  宇多川默默地点头。“而且,那种事发生了两次,然后第三次可严重了。这次,说破坏了约定,说好了不砍头的,但是又砍掉了,闹得很凶。然后,求我带她去教会。唉,神主、和尚或教会都很忙的,但是,我想都这种状况了,不该去找那些,而还是要找医生吧。就在正要带她去医院时……”

  又发生了什么事吗?宇多川的表情再次转为凝重。关口变得很不不安。

  “看了眼庭院。”

  “院子吗?”

  “从我的书房看不见庭院。客厅虽然夏天会开着门,但冬天都是关上的,所以看不见庭院。当时因为客厅的纱门开了一半,所以不经意地就看了一眼。”

  庭院里……

  “庭院里一片血泊。”

  “那是……”

  “那是说真的发生了命案吗?”

  “不知道。但是没有尸体。我只能想,是幻觉形成了血气吧。这真的是灵异现象吗?真有这种事吗?”

  敦子用一种很沉痛的表情,慎重地发言。“有所谓无处伤出血的灵异现象。很多调查报告的例子指出,这种现象多发生在虔诚的基督教信徒身上,他们的状况是与基督受难时伤口相同的部位出血了。不只出血,因为也会留下伤痕,因此被称为弓圣痕匕。有关‘圣痕’,包括宗教性探讨,事实上过去广泛讨论过,但不管这现象被认为是神秘主义的形而下现象,还是未知的生理性现象,此现象的存在是无庸置疑的。这样的话,如果认为是后者,可以屏除宗教色彩,这种状况无须施以物理性作用,也会引发出血等生理性现象,的确有这样的例子。没有被揍,但皮肤在眼前凹陷,看着看着就内出血了。也就是说,似乎是被看不见的人揍了,实际上确有此事。所以,比如没有任何伤痕,却滴下了大量的血液——像这样的资料文献,说不定找找也会有。不过,或许不要把事情看得如此超乎常理,可能是动物的血液,更早以前,连血液也不是,而是市面上贩卖的演戏用血浆等,这些都是一般常识范围内便可以解释的。”

  “那不是血浆。很臭,是血液没错,而且量很大。流了那么多血的话,不管有没有受伤,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

  “那么,至少那不是您太太的血喽?那是瞬间移动现象吗?一定不是吧。如果我哥哥听了,大概会很生气。”

  如果是京极堂会说什么呢?

  大概又会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吧。关口完全放弃表达自己的意见,想着这样的事。

  虽然如此,这种事即使是京极堂也没辄吧。关口想到的解释只有一个:宇多川的妻子应该患有精神疾病。因精神疾病错乱,而产生诸多幻觉。不,对她本人而言,和现实是没有界线的,那叫做假想现实。然后,知道这件事的人,宪兵吗?玩了一场阴森森的恶作剧,还洒了动物血吧。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不是这世上会发生的事。不,连在那世界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过去现在未来,永远绝对不可能发生。

  如果这样,犯人还是宪兵,如果这样,宪兵还是那阴气森重的男人。关口对行使权力的人,或说曾行使权力者,怀有相当强烈的偏见。

  敦子问:“您看到庭院里的血,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嗯,大约三天前。我费尽力气清理了,但还是不行,很臭。附着在庭石上的东西,擦也擦不掉。”

  “那老师,今天……夫人呢?”

  “啊,我老婆从昨天开始稳定多了。本来今天葬礼打算缺席的,但也想找人商量。从车站打了电话给小泉,因为她说关口会来。”

  “虽然如此……”

  “嗯,为防万一,我拜托了隔壁太太。虽说是隔壁,哎呀,因为地势奇怪,所以马上就能过来了,房子本身几乎紧邻着。稍加留意,如果有异状马上就会知道了。因此拜托她。”

  “您跟隔壁邻居有来往吗?”

  “不,没有耶。隔壁一直都是空屋,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我想还没半年吧。不过搬过来时,隔壁太太来过打招呼,之后就没再来了。但好像知道我家怪怪的,大约一星期前,那太太因为担心过来我家看看。所以,哎,死人复活或是庭院成了血泊之类的没说,但说了个概。”

  “您的邻居吗……?”敦子沉思。

  有什么地方想不通吗?

  不一会儿,敦子视线转向宇多川,这么说道:“宇多川老师,我大致了解您所说的话,心里也有个底了,但是总觉得缺了什么了。”

  “缺了什么?”

  “前后不对路。客观或是主观,事实或是幻觉,界线很不明确。把夫人所说的事情全归为幻觉妄想,还言之过早,不过,要说全都是事实,把天地翻过来也是不可能的。要在哪里画线才是重点吧。然后,为了画那条线,有什么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物,我不知道,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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