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白丘懂得那种苦痛吗?
降旗失去理性地怒火攻心。绝不外露的愤怒之火,噗滋噗滋的发出讨厌的声音,燃烧着降旗的内心。
“啊,那是……”牧师吞吞吐吐。
降旗绝不是讨厌白丘,但,不知为何,怎么样都无法原谅那种态度。
“亮,如果你打算对真相视而不见,也可以。但是,不管喜欢与否,见到那些人,像你一样,只摆出好人脸孔是不行的!”
“你是说我——转眼不看真相吗?”
“是转过去了。你没有真正意义的信仰,也是因为这样吧!”降旗怒吼。
声音反射回来。
白丘低着头。
既无宗教气息也不亲切的小小礼堂里,没有彩色玻璃,什么都没有。只有更向西沉的夕阳,将牧师脸颊的胡须染成暗红色。牧师的脸,仅只一瞬间,好似钉在十字架上的救世主。
——啊,沸洛伊德。
然后降旗开始后悔。那感觉逐渐变成自我厌恶,且不自觉地变成那令人不悦的犹太人的脸,僵住了。
——我……
——我在做什么!
降旗的脸,失去了血色。
“亮,对不起,那个……”
白丘一脸安详。
“不……降旗。如你所言,我是个即使被放逐也无可辩驳的不良牧师。虽然也努力保持真挚的信仰之心,做个虔敬的自我,那个,但……嗯……”
无法响应。
因突如其来的厌恶感而一度失去了的血气,被接踵而来的强迫性的什么推压着,以一股异常强烈的气势喷涌上来。脸红了,几乎要叫出来。
牧师继续说:“我啊……我是无法拥有真正信仰的没用牧师。所以,说真的,被放逐才是正确的做法。但连放逐也不行。总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一天吧,我只是一直这么想的蠢蛋。”
看似懊悔,也像自诫。
但是并不亢奋,白丘继续保持严谨的声调。“比起我的事,那女人……没问题吗?”
“啊。”
想到朱美的事,降旗几乎想要寻死。
仿佛脸上的毛细血管起伏拍打着脉搏,不像是这世界的强烈寒意,从胸中的昏暗深渊上。
“那女人,现在……”牧师说,“如果你的预测是正确的……”
那不是预测。
“将会四度杀害……复活三次的前夫。”
对。杀掉自己的影子,刺伤……
砍掉头吧。
把头……
“不……不要。”只能这么说。
“啊……你现在……好像很痛苦……但是,我想你的判断是正确的。虽然说了很多,但是我的意见都是毫无理论依据的,那个,只不过是印象。不太能好好表达……”
对的,是正确的。
越显示那是正确的,降旗越是被追逼到尽头。
如果错了,也没有证据说那是决定性的错误。
越是介入,降旗越是掐紧自己的脖子。
他知道,却不断重复。愚蠢。作茧自缚的绳子变成荆棘的藤蔓,从降旗的全身滴下鲜血,苛责着降旗自身。
——啊啊。
那胡子脸是什么?
弗洛伊德在笑。
呼,意识渐远。
听见牧师的声音。
“我啊……降旗,跟你一样。”
骨头……
“害怕骨头。”
骷髅头……
“再加上,那女人说了……”
满身是血的……
“神主……”
已经听不见了。
牧师的祈祷传不过来。
耳鸣。汨,汨汨,汨汨。
这是海涛声吗?还是犹太人的笑声?
骷髅头。骷髅头。骷髅头的山。弗洛伊德的骷髅头。
在骷髅头山前抱着女人的是我。
并且被抱着的是朱美。
嘿,砍掉头!
我的骷髅头。
我的……
降旗跪倒在十字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