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主和抱着骷髅头的僧侣,太愚蠢荒唐无稽了。这种故事,连讲古都不会出现吧,不可能存在。所以,如果以旧有的精神神经医学来判断,朱美只能判定为精神分裂症。不过,降旗认为那是错误的,不能因为无法理解就说是疯子。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定有意义。

  应该有意义。即使是实际上不可能的事,只要看得见,感觉得到,对那个人就有意义。如果能理解这点,就不会不懂了。拿着首级的神主和抱着骷髅头的僧侣。如果这不是什么心理的象征,那会是什么呢?

  ——那么,那意义是什么?

  于是,降旗分析,曾几何时,他完全沉迷于分析。

  结果,降旗并没有察觉自己正在做分析。并且,他浑然不知,自身在变成那犹太人胡子脸的时候很平静。再说,降旗恐怕也没察觉,当他发现那点时受到的强烈反击。这正是降旗的病。

  而白丘呢?他已经完全被遮蔽在外界了。

  降旗斜眼看着他的身影。降旗甚至对白丘伸出分析的触角了。

  “那么有关那位神主跟和尚的记忆,你有什么会如此联想的事物吗?”

  “没有特别的联想,有关那个就只有那样了。只是,要说恐怖的话,是最恐怖的记忆。好像只有那里被切掉了……我看不出关联性。”

  “恐怖?很害怕吗?”

  “我想是害怕到极点。”

  “那……并非完全在睡梦中喽。”

  “嗯,当时,结果并没有熟睡。并且之后又……”

  “来了吗?”

  “来了。”

  没有空档,死灵四度造访。

  这次一定可以知道些什么——降旗这么想。

  “因为又有人敲门,我以为是丈夫回来了。我很想念丈夫,跑到玄关,没有多想,也没好好确认就开了门。”

  穿着战后返乡服的死灵站在那里。“你很用心嘛。”

  “恐惧超越极限了。”朱美说。

  “骷髅在哪?井底吗?是吧?”

  死灵推压着朱美,没脱鞋就进去了。门开着,几片枯叶乘着寒风从玄关吹进来。像被风推着背一样,死灵穿过走廊进入屋里。

  “上次来的时候太暗了。”

  朱美说,她完全无法保持镇定,产生房子扭曲变形的错觉。

  然后,她说无论如何都想阻止死灵。

  “后面的房间……是寝室,再过去就是书房。是因为跟丈夫的生活,不想被肮脏的死人冒渎吧。”

  朱美从背后抓住前夫申义。

  死灵又笑了。

  “什么?又想要我抱啊。”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什么了,极度疯狂,等我回神,发现自己又扼杀了申义。”

  “杀了死人吗……?”

  “是的,又杀了。”

  “不只这样吧。”

  “是的。如果又复活的话会很麻烦,所以我想不能像最初死掉时那样。”

  “我很辛苦地切下申义的头。”

  就是这里……

  降旗不由得想发出声音叫出来。

  一定是这样的。神主不可能砍掉尸体的头,虽说是七年,不,八年前。

  前夫的头果然还是朱美砍掉的吧。

  一旦砍掉了头,遗体的身份立刻损毁。事实上,判定遗体是那姓佐田的男人很简单。即使恨到要杀掉,但完全没有必要砍掉死者的头不可的理由。要屈辱的话还有很多其它方法。朱美大概是有痴情的纠葛,感情上的交错,抑或是什么其它的深刻的动机吧——对于成为社会问题的犯罪动机,降旗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是在冲动之下杀了申义的吧。

  想砍下首级……

  所谓杀人行为本身——再怎么不愿承认——已经杀了也没办法了。一时冲动更是不应该。如果有心,自首、忏悔,赎罪的方法有好几种。大约朱美杀掉申义时,正是举国自相残杀的时期,也就是人口大量死亡的时代。

  然而,砍掉首级这个行为又如何呢?如果问,为什么自己砍掉了首级,应该绝对不想认知那个答案吧。

  那个答案被两层三层地隐藏起来是当然的,被压抑也是正常的。

  降旗达到了类似结论之处,安心了。

  “头呢?”

  那么,该如何治疗呢……?

  即使还未能清楚地意识,但降旗这么想。

  “头是怎么切下来的呢?”

  “降旗,已经够了吧。”

  白丘虚弱地制止。降旗十分明白,那是不适合此处的内容。

  “怎么切的呢?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还不停止吗?降旗,这种事……”

  “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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