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是关闭的。

  这时候,是老板自己外出钓鱼了。

  伊佐间受命接管钓鱼池时认为,首先必须了解钓鱼这档事。然后,从海钓到溪钓,都学了一遍。并且不只是竿钓,从诱钓到挂钓、绳钓、手钓、单饵钓,最后连投网钓都学会了。钓鱼池老板根本毋须通晓此道。有那种闲工夫的话,还是学学经营方法比较能明哲保身,但他似乎不作此想。

  因此,结论是,他迷上了钓鱼。

  钓鱼池这种生意,关门一星期还是休息一个月,对社会也不会造成任何困扰。营业三天还是营业两天,收入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所以即使关门,赚的钱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勤奋经验也是损益平衡,不营业也不会有所损失。只要鱼不死就好了。

  伊佐间的钓鱼池上个月休息了近一个月,去山阴(注:山阴,靠日本海的地方,包括鸟取县、岛根县、山口县北部。)巡回。期间遇到可钓鱼时就钓,虽然几乎一无所获,但是快乐无比。

  旅程归来,吹了两个星期的笛子过活,但总觉得不来劲,于是又决定到附近。居无定所地展开随兴之旅。

  要去哪里呢?虽然有些犹豫不决,但最后决定去逗子(注:逗子,神奈川县东南部、湘南、神奈川县东南方相模湾一带。)。对伊佐间而言,湘南一带只有逗子未曾造访。昨日进入镰仓(注:镰仓,在神奈川县东南方的湘南。),在车站前的自炊旅店过了一夜。然后,因为好奇,伊佐间从镰仓穿过名越的山道,走到逗子。

  虽说是一时兴起的行动,但其实非常难走。

  首先,很冷。街上还好,但没有街灯的山路极险峻,又没有详细地图,所以不太清楚路径,也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时间。

  不过,清晨三点离开旅店,五点前就到海岸了。

  然后,在狂乱的寒风中,麻烦的男人今天又垂直钓线。过了六点,鱼篓中仍空空如也。

  霜月(注:农历十一月。)的黎明来得迟。天空依然灰蒙蒙的,不知会放晴还是阴天。如果下了雨就没辙了,假使钓到了鱼,万一感冒了也教人受不了。

  鱼线绷紧,是小鱼的触感。

  果然是小河豚,但是河豚可没办法处理。伊佐间将一脸怨恨的小鱼从鱼针上拔下来,投放到海里。同时小声地说:“河豚再见。”

  这个发言没有任何意义几乎是可确定的。绝不是在海明威的小说与现实恍惚的状况间,发现了什么关联。况且没有听众,因此也不是幽默或玩笑,也非同异义的语言游戏。

  听到的只有海。

  ——换个地方吧。

  虽然有人说钓鱼掉不到才好,但伊佐间并不这么认为。钓不到也没关系,但因为是来钓鱼的,所以能钓到最好。

  这附近都是富豪的别墅,说不定不适合钓鱼。虽然对工具和技术十分娴熟,但这季节在哪里可以钓到什么,伊佐间不太明了。

  沙岸连续不断地绵延着。一进入逗子湾,就只有海水浴场了。

  太阳升起。

  山岚渗入朱红,海面染成金黄。

  日出不像日落那么夸张,却极具戏剧性。

  夕阳落日太花时间了。朝阳只要能等一等,一升起,便瞬间高挂天际。周围随即变亮。比起黄昏的拖拖拉拉,黎明前这段时间短到令人傻眼。

  伊佐间喜欢这种几近扫兴的感觉。

  然后,现在,伊佐间正身处于那宝贵的黎明时刻。

  夕阳将一切染红。而朝日则对褪色的世界灌注颜色。

  眼前,黑白风景慢慢取回色彩。

  海岸的中间地带有人……

  奇妙的光景。

  那是个女人。

  女人身穿暗红色,有着细密纹路的绢织品,披着黑色披风。右手提着桶子,拖着应该是穿在脚上的木屐,桶子里插着菊花。

  左手拿着水勺。

  怎么看都像是要去扫墓。

  女人背对着海,只有脖子转过来回头看,仿佛等待如来佛的接迎,眯起眼睛,伫立在浪潮消尽处。看起来像失了魂,又像愉悦的表情。披散的黑发被海风卷起,飒飒地飘荡。

  海浪冲刷女人双脚,湿漉漉地直到足踝。浪潮每次打上来,裙摆都稍稍翻起,白皙的小腿微微泛着红晕。很冷吧。

  然而,似乎素颜的脸看起来也很红润,与其说是因为冷,不如说是因为旭日的映照。

  或许有些动心了。

  很漂亮的脸。

  女人发现伊佐间后,轻轻地笑了。

  她是个具有魔性的人。

  伊佐间直觉地这么想。

  然而,听说日轮如照魔镜,能对抗所有妖魔。不知道如果是逢魔刻(注:逢魔刻为傍晚夕阳时分,容易引发大灾难的时刻,丑时三刻为深夜两点到两点半左右。)和丑时三刻的话会怎么样,但是有在无上尊贵的金轮照耀下仍不显真面目的魔吗?

  更何况,这魔性之女笑了。

  伊佐间不知不觉停下脚步,看着女人入神。不,或许是被魅惑了也说不定。

  女人说:“这位哥哥,钓鱼啊……”

  非常融入潮骚的声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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