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不论几万年、几百万年。”
“那么,那个人的头也是?”
“头?”
伊佐间转眼过去看她,朱美缠绵悱恻的妖魅视线等待着。
仿佛正要倾诉什么,仿佛哀求着什么。
“人的……”
“咦?”
“人的皮肤会破,头发会掉,肉和内脏也会腐烂消逝吧。”
“的确如此。”
“那么,人,人的本性,会寄宿在骨头里吗?还是会随着肉和内脏一起腐败消逝呢?”
“啊?”
朱美哭了。
伊佐间不露痕迹地心纠结了起来。
“人的情绪,人的心,不,人的灵魂,我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但如果那些寄宿在骨头里,那么就会跟着骨头永远留下来吗?我的小小妄想和执念,也会永远留下来吗?”
伊佐间没有回答。
朱美的姿势由端正转为放松,她白皙的手放在伊佐间手上。
冰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明明喝了这么多酒。
简直与今晨没两样,如冰似地冷。
裙子乱了。伊佐间的视线不知该放在哪里,往下一看,朱美转过身子,背部倒也似地靠向伊佐间。
伊佐间心想不能打翻锅子,慌忙抱住朱美。右手挂在伊佐间盘着腿的左腿上,朱美的背靠向伊佐间。
一支酒瓶团团转了两三圈,倒了。
朱美的头发散发着海草香。
“啊,所谓缘分真是可怕的东西呀。”
朱美那与潮骚相应和的声间,并非沿着空气的振动,而是沿着身体的振动传过来。
隆隆、隆隆的海声响起。
“咦?”
“民江在。”
隆隆,隆隆。
“还……活着吗?”
“不知道是本来就活着了,还是从那世界回来的,我不知道。”
“如果活着,你就不是杀人犯了啊。”
“我是杀人犯。即使世人忘记了,我从那天起,一直都是杀人犯。因为我想杀她,也动了手,所以不论活着还是死了,都一样啊。”
朱美的身体好冷。
伊佐间觉得自己温暧的身子逐渐变冷。
“那女人……”
不自然地弯曲的颈子。
“说不定还拿着那个头。”
从微微敞开的领口看到了锁骨。
“已经完全变成骷髅了吧。”
什么嘛,还想要吗?
执念太深。
伊佐间把视线移向佛坛。
——原来如此,所以是空的。
那佛坛空荡荡的,是为了供奉丈夫的头颅吧。
一定是那样的。
伊佐间确信。
“哥哥。”
昏昏沉沉的,又发烧了啊。
“伊佐间先生……”害羞的声间。“跟那个人很像。”
伊佐间再度发烧,看见自己首级的幻影出现在佛坛。
当然,那泛着光泽的表面上,映着自己看惯了的脸,只是瞬间闪过,仅只如此而
已……
听见海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