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必须达到歼灭的时间短暂得近乎不够用,凯姆顿时从高亢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急忙朝着阶梯的上方狂奔。
(迄今为止都没遇到过契约者,也从未与如此强大的力量发生过联系,只听说契约者是为数极少的存在。那为什么……?)
一旦恢复了冷静,这样的疑虑便立刻涌上凯姆的心头。
(我是在为作为代价失去了什么而感到害怕吗?不,不应该是这个原因。人类还没有懦弱到这个地步,也不是那么无欲无求。)
——若非内心栖居着无际黑暗的人,是没办法成为契约者的。若非拥有无论如何也要活下来的意志,若不是因此而牺牲其他人也在所不惜的利己主义者……负面的心境会引来精灵和怪物们。
凯姆不禁停下脚步向周围环视着,刚才他确实听到了红龙的声音。
——就算远离两地,我们交流“声音”也没有任何障碍。
(既然如此。难道就不能因为远离而让你无法窥视我心里的想法吗?)
——这不是窥视,你要我说几遍?那么嘈杂的声音我想不听也不可能,即使塞住耳朵也没有用。
(这样的话那人类……?)
红龙的回答让凯姆惊讶万分。
——这种能力,就连最低级的怪物也能正常使用。
凯姆对红龙的嘲笑给予了无视态度,再次向阶梯上方冲去。
——你赶紧冲上去吧,我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给我闭嘴!)
当他从阶梯行至道路上,前方突然跳出了一名帝国士兵,大概是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又是一场毫无难度的交手。凯姆一剑劈开了他的头顶,士兵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一命呜呼。
听到那声悲呜正是凯姆快要爬完所有阶梯的时候,在打开着的门对面能看见帝国士兵……不对,是帝国骑士团员的身影。和聚集在城堡周围的那堆杂鱼不同,帝国骑士团并不会于鲁莽的出现在最前线。身为佣兵一直战斗在最前线的凯姆也不曾跟他们有过较量,但他见过他们的尸骸。那包裹全身富有特色的铠甲,即便在远处也能一眼认出。
芙丽叶……
凯姆用尽全力奔跑着,路途却远得好像总是差那么一点而始终无法到达她身边。转眼之间,屋内忽然跳出五名骑士团员阻挡了他的去路。
(烦死人了,闪开!)
只用一刀便结果了那几个人,他飞奔着冲进房间。
“凯姆!”
眼前赫然出现的是尤巴鲁特震惊的脸孔。
“别,别过来!”
仅剩的一名骑士团员死命抓着被倒剪双臂的白衣女子,嘴里发出大叫。耷拉着脑袋的女子抬起了脸,并慢慢睁开眼睛。
(芙丽叶?是……芙丽叶吗?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你了……)
“再靠近的话女神就会……”
凯姆可不打算听这些人说教,瞬间便一跃而起,朝着那对血色双眸奋力刺出长剑。包裹在铠甲内的躯体全无闪躲之力便被顶到墙壁上。这一次,凯姆的剑贯穿了敌人的喉咙。
(无法原谅。怎么可能原谅?这空白的五年间。我和芙丽叶非得在这种地方经历这样的重逢,到底是谁的错?看看芙丽叶那张如人偶一般毫无生气的脸,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帮混蛋……)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早已血肉模糊的尸体上乱砍乱戳,坚硬的铠甲也被他击成了碎片,粘稠的血液还在不断向外溅出。
“够了,凯姆!快住手,他已经死了。”
尤巴鲁特的喊声传入凯姆的耳朵。恢复神智的他从尸体内拔出剑,自己这副样子一定把芙丽叶吓坏了吧。转身看去,那身白色衣服已然沾上了溅出来的血迹。
然而芙丽叶并没有露出胆怯的样子,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如果是因为惊吓过度导致情绪一时麻痹了还好,但她的脸上分明是一副忘却了恐惧的面容。
五年前那张快乐少女的脸庞不见了,从五官来看她的确是芙丽叶没错,身体却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样空虚。
“你还是那么冲动啊。”
(尤巴鲁特。五年不见,这家伙也是一点没变,大家彼此彼此。)
“不过倒是得救了……又被你救了一次。”
别再那样说了吧。
(凯姆想这么告诉他,但忽然想起了自己失声的事实。)
“嗯?你怎么了?”
要怎么跟他说明呢?先指一下自己的喉咙吧。
可尤巴鲁特似乎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凯姆模仿说话的样子再指了指喉咙。并反复演示了好几遍。
“你的声音……?”
看样子尤巴鲁特终于明白了,不过他还不知道这是契约的代价吧?凯姆张开嘴,将舌头伸出来给他看。
“难道是……契约者?”
凯姆点点头,尤巴鲁特和芙丽叶不禁面面相觑。
“是吗……”
尤巴鲁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困惑,看来他过于老实的性格一样没变。再看芙丽叶,她仍然是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