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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整,风间克行醒过来。在他张开眼睛的同时,闹钟也响了,和每天一样。
他伸手按住闹钟响铃。
在一间只有三坪大的廉价公寓里,被隔壁人家的闹钟吵醒,这是稀松平常的事。
“终于到了……”风间克行从床上起来后,自言自语道。
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紧张,也许这就是紧张的证据吧!
如果能以平常心和往常一样的生活,那是最理想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洗脸、铺床。
一个星期不回这个窝,至少也该稍作打扫。但是,现在只有七点,如果使用吸尘器,一定会吵到还在睡梦中的左邻右舍。
车子是九点来接,他决定先吃一简单的早餐,然后再打扫房间。
风间克行拿起钱包走出公寓。
他的房间在二楼,他从咯吱咯吱响的楼梯往下走,到五分钟路的吃茶店。这家吃茶店从早上七点开始为上班族供应早点。
“早安。”已经很熟悉的女店员送来一杯水。
“从今天我要一个星期不回来。”风间克行说。
“要去旅行吗?”
“差不多。”
“当学生真好命。”
风间克行慢慢喝着咖啡。
七个年轻人为决赛而竞争一个星期,风间心里想,这七个人之中,靠自己赚生活费、自己缴学费的,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吧!
在预赛时所碰到的参加者,每个人都是好家庭的少爷、千金,他们毫无顾及地聊天、大声地笑,舒舒服服地演奏小提琴。
那些人从来没有过一面拉琴、一面担心吵到邻居的经验吧!用父母的钱买价格昂贵的小提琴,演奏着在极贫穷中死去的天才音乐家们的作品,风见心里也很明白,在那些富家子弟之中也有真正的天才,虽然和其他附带条件来说是极不公平的。
风间告诉自己的:别再去想别人的事了,我就是我,在这一星期中,我要和自己作战。
对风间克行而言,这是最后的机会。他的家庭是绝没有多余的财力使他成为音乐家。
他是长子,他有照顾父母的义务,如果在这一次的比赛中失败,他决心就此放弃小提琴。
风间边吃土司边想,下一次再到这家店吃早餐时,我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当他这样想时,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滋生什么感慨,回想起来,过去的每一天几乎都在紧张的备战状态。
“你怎么啦?”女店员站在旁边诧异地问。
“什么?”风间抬起头。
“你好像很紧张,别是什么想不开吧?”
“你明白了?”从电话里听到的男人声音非常冷淡,令人觉得无法抗拒。
“是,我知道了。”
“这件事如果被别人知道,你我都完了。”
“是。”
“你是装得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尽量保持自然。”
“我知道了。”
“好吧。”
沉默一阵之后。
“那么……”
“好吧,在那边见面。”
挂断电话。
她拿着电话筒愣在那儿好一阵子,然后慢慢放回电话机上。
刚才对方挂电话那一声“喀”,几乎使她的以及不胜负荷。
“车子来了!”
楠知真由美听到母亲这么说,立刻站起来。
走到门口,看到外面停着一辆巴士。
“我走了。”
“要小心点。应该派小轿车来接,怎么会是这种巴士!”
“妈妈别这样说嘛,多难为情。”真由美娇嗔道。
“这是你的行李箱。”
“是。”
司机下来帮忙把行李箱送到车上。
“别忘了带小提琴。”
“不会忘了。放心吧!”真由美羞得脸都红了。
“早安。”从巴士中伸出头来打招呼的是井上一夫。
“啊,是井上先生,早安。”真由美急忙鞠躬问好。
“我要带走你的女儿了。”井上微笑道。
“请多指教。”
“我走了。”真由美向正在做深度鞠躬的母亲说,随后登上巴士。
“真由美!”纯子在车上向真由美招手。
“纯子!”真由美仿佛得救般坐到纯子的身旁。
巴士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