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那些常把什么日本领土、国家利益挂在嘴边的人,会因为『维护国家利益』而心甘情愿地缴税。」
「我既不会乱丢垃圾,也不插队,更不会不甘愿缴税啊。」
我不知道谁说得比较正确,决定寻求裁判的判决,于是转头看着大前田课长。课长看着蜜代和赤掘,笑着说:「两个表现半斤八两。」
如果相扑裁判在举起判决扇时真的这么说,那问题可就大了,不过用在这个时候倒是很贴切。「或许吧。」只见蜜代臭着一张脸,赤掘则在一旁呕气。
4
我边听着大家的谈话,边想起了润也的大哥过世前的事。
结婚之前我就住进了润也家,所以对我来说,润也的哥哥就像我的亲大哥一样。那天我们三个人坐在餐桌前,一起看着电视。应该是大哥过世前半年的事了吧。三个人呆呆地看着电观新闻。
那是一段关于太平洋战争史料的新闻画面。主要报导最近发现了一卷录音带或是相关文件之颖的事。政治人物对此发表言论说:「这证明了日本虽然发动战争,但却不是以侵略为目的。」
我想,大哥应该会发表意见吧。果不其然,「这个啊,」大哥马上开口说:「像这种根本不知道事实真相究竟为何的事,我其实不太感兴趣。」
「也是,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侵略啊。」润也附和地回答。
「不过,不是很多人常说因为日本的历史教育太过自虐了,所以年轻人才不以国家为荣吗?这一点我实在很难赞同。」大哥说。「日本的年轻人或许真的不以日本为荣、瞧不起大人们,不过那是历史教育造成的吗?如果政府说我们发动的是优略战争,年轻人就会以国家为荣吗?」
「我觉得根本不是那样。」润也笑了。「以前我上历史课的时候都很不认真,还在学校鼓吹反战,让老师们伤透了脑筋。」
「对吧?老实说,不以国家为荣的原因,根本就是大人太过丑陋。政治人物在电视机前公然说语、传唤证人时进行的答辩根本和禅学没两样,因为大人们总是这样。才会被年轻人瞧不起的。要叫大家以什么为荣?」
「或许」我说。「如此吧。」润也接着后面说完。
「不过如果担心年轻人因此就不尊敬长辈,那也太可笑了。不管过去做了什么,只要现在的大人做得好,年轻人就会以此为荣了,不是吗?」
「哥你还是老样子,光想些没用的事。」
「如果想太多会死,我应该死了一百多次了吧。」
5
回到家后,润也已经洗好澡,正坐在餐桌前看书。我们租的两房两厅的房子虽然不大,不过房租比起东京便宜多了,住得愈久,就觉得愈划算。
「回来啦?」听到润也这么说,我便答道:「我回来了。」一边放下皮包。迅速换好衣服,在润也对面坐了下来。
「怎么了?」润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宪法修正案的长篇大论很新鲜喔。」我这么说并没有讽刺的意味。「不过话说回来,晚上的街道还真是热闹啊。」
「宪法修正案是什么意思?」
「下个月要举行公民投票了,你知道吗?」
「嗯,知道啊,公司上下大家都在讨论。」
「我们公司也是。」我把蜜代和赤掘之间的辩论告诉润也。润也一边连声回答「是喔」。视线却没有离开眼前的书本。讲到最后,我开始说起蜜代有多聪明、多可爱。最后还说到「听说蜜代的先生在出版社工作,但做的好像是些奇怪的杂志,好诡异喔」这样的话题。
润也阖上手边的书。我们之所以开始看书,是因为家里不看电视的关系。这是大哥过世之后的事了。大哥留下来好多书,我们便拿来看。
「我刚才在看这本名言录。」润也将书的封面转向我,那是一本老旧、已经褪色的文库本。「里面有很多名人说过的名言、名句之类的。」
「好看吗?」
「还满好看的。学个例子,妳知道犬养首相吗?」
「啊,润也你也知道了吗?听说犬养是现在的首相喔。」
「我说的不是这个犬养,是很久以前的。」润也笑了,当然他也知道现在的首相是犬养,接着又说:「这本书上写的是死于五一五事件的犬养毅。犬养首相被暗杀前,曾经说过一句话。」
「说什么?」
「『只要提出来,就能理解』。」
「这算名言吗?」
「啊,对了,岔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刚才我接到一通电话。」润也提高音调说。「电话?」
「哥的朋友岛打来的。」
「啊,是岛哥。」
岛是大哥念书时的朋友,当润也在葬礼上崩溃、丧志、嚎啕大哭而不知所措时,他在葬礼程序和一些杂务上帮了很大的忙。葬礼结束后还见过几次面,连搬家时也过来帮忙,「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下次要到仙台,问我们要不要见个面。」
「好想喝咖啡喔。」我说。那是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两个人默默地看著书,很容易口渴。
「猜拳输的人去泡咖啡。」润也提议,我苦笑。「不要。」
「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因为我绝对会输。「不过啊,猜拳从没输过能不能登录在吉尼斯世界纪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