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有如白膜般的云朵中,出现了一个黑点。将望远镜对焦后看,发现原来是老鹰。
「是苍鹰,他正在回旋上升。」润也在我身旁说。
我将望远镜贴在眼窝上。苍鹰慢慢地飞翔,仿佛小心翼翼地舔拭着天空。空气流过苍鹰全身,将牠一点一点向上推。我用望远镜追踪着牠的行动。
「愈来愈高了。」我的头愈抬愈吃力,苍鹰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飞得那么高、那么远。
「还可以飞得更高喔。」
「飞这么高没有问题吗?」
「等一下就会消失在空中了。」润也静静地说。我不太懂消失在空中的意思,担心苍鹰会不会就这样冲破天空,进入宇宙之中。
「真的消失了。」
才一眨眼苍鹰就不见了,我听见润也拿起无线电,向同事通报。
我看看润也,再看看天空,这里和社会没有任何连结。在这当下,说不定哪个国家正卑劣而自私地用核子武器瞄准这里,而我们也不会知道。
「啊!」润也大叫。
回过头去,只见他已经把无线电放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空。「怎么了?」
润也一动也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润也?」
不管我怎么叫他,他还是盯着天空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会不会是突然身体不适,全身不听使唤了呢?我担心得不得了,看着润也的侧脸。
润也一直维持着相同的姿势。他的胸口轻微起伏,我知道他还在呼吸。
我吞了口口水,正打算上前去抓住他的身体,用力摇几下。只见他的喉头缓慢地动了起来。嘴唇也微微地张开。似乎在叫「哥哥」。
「大哥怎么了?」
「没什么。」润也终于转过头来,恢复了他平常的样子。
虽然我还是觉得怪怪的,不过继续待下去可能会妨碍他工作,于是急忙地离开了现场。倒车时,照后镜中的润也仍然抬头看着天空。
18
几天后,我和蜜代、赤塘、大前田课长一起到居酒屋吃饭。
有害物质的调查结果还未出炉,愈来愈多消费者和客户打电话来询问,把气都发在我们身上,对公司的不满愈来愈严重,报纸和周刊也相继报导起有关话题。公司下了一道公告,规定在事件解决之前,禁止同事之间相邀饮酒、聚餐。还要大家在离开公司大楼时不可以面露笑容。在公司的产品可能会对孕妇造成影响的状况下,身为公司的一员如果没有如此危机意识的话,的确会受到民众指责吧。甚至还咧嘴大笑的话,那问题就大了。
不过我们还是偷偷地来到了附近的居酒屋,因为大前田课长突然接到调任的人事命令。本来我们应该帮他办一个盛大的送别会,但由于目前公司状况紧急,不容许我们明目张胆地举行,于是蜜代便企划了这个小而雅致、只有少数几人参加的小型聚会。
「非常时期还让你们这样张罗,真不好意思。」大前田课长说。公司调任他的原因不明,蜜代觉得纳闷极了,为什么偏偏要在公司乱成一团的时候调动大前田课长,而且还是调任到有名无实的分公司,实际上就是仓库的库存管理部门。
「或许是我在公司里说了太多狂妄的话吧。」大前田课长苦笑着说。因为全家一起搬家有点困难,所以他会一个人到东京去。大前田课长笑开了验,说自己对于即将展开单身生活其实非常期待。
「如果说了实话就要被发派边疆,那剩下的就只是些发臭的人了。」蜜代不满地说。听说几个公司主管在面对这次有害物质事件时,都装做不知情。「这件事我没有听说。」
「没有听到下层的报告。」我还听说大前田课长大声地叫骂他们说:「你们敢在家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这些话吗?」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了。」听到赤掘这么说,大前田课长也点头说:「电视或报纸所报导的,不完全是对的,也不完全是错的。」
「因为媒体本来就只会报导有趣的事情啊。」蜜代说。「当然啊,就是要够新奇才称得上是新闻啊。」
「所以呀,比起重要却不精采的新闻,媒体会选择大肆渲染那些没什么大不了却够耸动的新闻。」
「或许吧。」大前回课长说。
「这么说的话,我们的有害物质应该不算精采的新闻,所以要是这个时候有偶像明星变成色狼被捕的话,大家就不会注意到我们了吗?」赤掘涨红着脸,醉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们三人立刻严声斥责他说:「说话注意点!」
「不过新闻就是这样啊。」大前田课长的语气中充满自嘲,他低下头说:「假设明天的早报头版大幅报导知名演员参加成人影片的演出,然后在好几版之后有一小篇幅的报导核导弹将对着日本发射而来。我想大家的话题还是会集中在演员拍成人片这件事吧。」
「要看是哪个演员。」赤搁一脸认真地说。「才不会呢。」我当场就笑了出来。
接着我们又闲聊了一些事,后来发现原来大前田课长是一个超级赛马迷。「到东京去之后,我要到现场去尽情享受Gl(注)。」课长开心地说。
「为什么课长这么迷赛马呢?」赤蛎间,大前田课长满足地瞇起眼睛「因为不会中。」他斩钉截铁地说「在小钢珠或是麻将的领域中,都有人被称为职业级玩家。但是赛马就没有。也就是说,赛马的规则原本就设计成无法赚钱。」
「这样不是让人更讨厌了吗?」蜜代笑了出来。
「不过,」我借着酒意说:「如果赌大一点,像是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