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魔王——

下台,但是却没有首相为了误导国家未来的方向而辞去职位。为什么?就算他们愿意为了选举失利去职,但是却不会为其它原因下台。大家都没有错吗?未来的方向永远都对吗?为什么政治人物不愿意负责任?我想人民都已经放弃了吧,尤其年轻人更是明显。即使政治人物摆出神色凝重的表情,将派遣自卫队的行为合理化,年轻人也只觉得这些都是政治人物的谎言。政府说要放宽管制,大家也只觉得都是些表面工夫,不会有期待。就算有人提出废除多余的政府机构计划,他们也知道有人会为了不想失去既得利益而百般阻扰。因为政治人物最认真思考的总是政治以外的事。我想问的是,难道这是我们国家应有的样子吗?我可以在五年内改善这些问题。如果办不到,我愿意砍头。我所认真思考的,只有政治。」

  「犬养主席,你说的这些意见实在非常抽象啊。」执政党资深议员咧着嘴说。

  「我实在不应该把话题转向未来党啊。」主持人苦笑着说。「有点自掘坟墓的感觉。」

  不。我看着这一段,摇了摇头。不禁心想,这应该在犬养的计划之中。虽然他的言论过于夸张、未经深思熟虑,但是「五年内做不到,我愿意砍头」这句话却是非常明确且充满信心的。

  简单明暸。他说的话都非常基本的,非常清楚。

  说不定这个时候我想象,说不定这个时候,电视机前的年轻人已经开始骚动了。「犬养说了些蠢话喔,大家都听到了吗?喂,实在太好笑了。我们都投给犬养吧,他说要砍头耶。」

  网络上的讯息传递更是惊人。一些以抓人话柄、趁机抓住对方弱点、把人整到绝路为乐的人,操纵着网络世界。即使他们并没有支持犬养的意图,但也可能为了自己的快乐而采取行动,试圆让犬养在选举中获胜。

  「对了,听说犬养主席很喜欢宫泽贤治?」

  主持人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节目流程,提出这个话题来缓和现场的气氛。

  犬养沉默后,开口说:「是,从学生时代起就很喜欢。」没有人发现整个节目流程已在不知不觉中被犬养拉着走了。其它议员也不再发言,只是听着犬养的谈话。

  「听说你读得很勤快。」

  「他有许多非常优秀的作品。」

  「有没有特别喜爱的作品?」

  「他的每一篇作品都很好,比方说《要求特别多的餐厅》。」

  犬养答完后,对着摄影机稍微动了一下嘴唇。双唇两端微微上扬,然后以他惯有的锐利眼神盯着摄影机。

  这时节目进了广告。我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将身体靠在床铺的一头,轻轻闭上

  了眼睛。我试着让大脑平静下来,却不经意想起白天眼前所看到的那一幕。

  我想起平田。他对着课长大叫:「课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有胆再说一次看看!」讲完他也愣住了。课长眨了几下眼睛,涨红了脸,努力地压抑着愤怒,接着离开了座位。

  那句话和我在心里想的一模一样,我同时回想起昨天在地铁车厢内发生的事情。老人对着嚼口香糖的年轻人吼叫的那句话,也是我想象的台词。用用你的脑啊,马盖先。

  「大哥,西瓜切好了唷!」楼下传来诗织的呼唤。

  西瓜似乎是润也买回来的。听说他打完工回家的路上突然动心起念,特地绕到蔬果店买的。

  「怎么会突然特地去买?」他说:「现在这个时代,不是任何东西都能在便利商店里买到吗?不管是提神饮料、演唱会门票、电灯泡或是避孕器,在便利商店都买的到。一点意思也没有。所以啊,我突然想买一个便利商店里绝对没有卖的东西。不然,感觉好像被便利商店支配了一样。」

  「所以买了西瓜?」

  「对,西瓜。」

  「这就是西瓜。」诗织指着面前的盘子。盘子里装着整颗西瓜对切后再切为三等分的西瓜片,非常丰盛。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啊,真开心啊。」

  「现在不管什么都可以在网络上查到,你不觉得信息或是知识变得很没价值吗?这一点不是和你刚才说便利商店一点意思也没有很像吗?同样的商品,或是同样的资讯,感觉好像没了价值,廉价得不得了。」

  我咬了一口红色的果肉。或许比较接近啃,或是整个含住。红色的果沫飞散在嘴唇上,整个口中也充满了水分。好甜。突然咬到硬物,我停止咀嚼,将籽从嘴里拿了出来。

  「夏天就是要吃西瓜啊。」诗织边吃着西瓜边说。

  「对啊。」我将手指上的西瓜汁液舔干净,有点黏黏的,便拿起桌上的面纸擦了一下。

  「我起鸡皮疙瘩了!」润也突然大叫。「怎么了:」

  「哥,你看这个!你看这个西瓜籽的排列方式。」润也咋舌地说,同时将手边的盘子转向我的方向,让我看他的西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一看,马上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我整只手臂也马上起了鸡皮疙瘩。就连背上的寒毛也同时竖了起来。

  润也盘子里的那块西瓜有一个很大的缺口,缺口的表面排满了西瓜籽,而且排列的顺序非常平整。简直就如同列队的字面意义一样。纵向三列,横向约十颗左右,排列出非常漂亮的队伍。虽然这必定是偶然形成的排列,但是乍看之下。却令人不寒而栗。

  「啊!听觉好不舒服。」诗织也叫着说。

  「我都起鸡皮疙瘩了。没想到排得那么整齐也会让人不舒服,这真的太夸张了。」我无法将视线从那片西瓜上移开。我心想,因为害怕而打颤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同时却也属到惊讶。这应该就是法西斯的恐怖吧。

  法西斯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并没有明确的答案。至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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