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节 冬天

r />   "你不拿我也会给你的。"

  "可我不想要。"

  吟子听了,睁开眼睛笑了笑。

  "吟子。"

  "干吗?"

  "我这么下去行吗?"

  吟子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看着我,像落笔画画一样,从脸到肩到胸到脚,依次扫视着我的全身,目光所到之处,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色泽。

  我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我可不知道啊。"

  吟子静静地微微一笑,翻过身去,背朝我躺着。

  "吟子,外面的世界很残酷吧。我这样的人会很快堕落的吧?"

  "世界不分内外的呀。这世界只有一个。"

  吟子断然地说。我第一次见到说话这样斩钉截铁的吟子。我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味着这句话,愈加感觉自己太无知、太软弱了。

  "喂,我走了以后,你会挂我的照片吗?"

  "你又不是猫。"

  "挂上吧。"

  "又没有死,不能挂。"

  "可是,不挂上的话,该把我忘了吧。"

  "回忆不在照片里呀。"

  吟子往上拉了拉被子,遮住了一半脸。

  我没有确认她睡着还是没睡着,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我把鞋盒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在被子上,坐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它们。好了,就这样吧,我把椅子推到墙边,站了上去,右手拿着鞋盒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分别塞进彻罗基们的镜框后面去。体育帽、花头绳、红圆珠笔、头发、烟、仁丹,所有的。

  我把空鞋盒子全都拆开,叠起来,捆好,扔到厨房的废报纸上面,然后靠在洗碗池边上,朝厨房对面的起居室望去:离开这里也和来这里的时候一样,没有真实的感觉。

  我从地板下面取出梅子酒,喝了三杯后睡了。快睡着之前,随着一阵窗户的振动,听见了电车驶进站台的声音。

  迎接春天

  走出大门的时候,我老是觉得忘了什么东西。现在既不用说"我走了",也不用说"我回来了",也难怪,和吟子一起住的时候也没说过。

  真的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才开始意识到这些了。

  我每天早上一起床,先喝杯水壶里的凉白开,然后洗脸,烤面包,穿好衣服化好妆去公司上班。天天这样重复着。在厨房洗东西时,我经常和拖鞋上的四只米菲视线相交。剩下的菜我爱用盘子盖上,而不用保鲜膜。熟沙丁鱼干汤汁做多少遍也不好喝。

  晚上越来越觉得寂寞起来,实在忍受不了时,就想着给吟子写信。可是,每次都只写了"敬启者,荻野吟子女士",就写不下去了。我实在想不出像样的词句来,干脆在信纸的一角画上黑子和黄毛,心情才好一些。

  隔壁住着一个同岁的女孩子。星期三下了班,我经常和她一起去看电影。她在别的部门工作,早上打扫卫生时,我们经常互相借抹布用,就好起来了。中午和安藤一起吃饭,下班后有时也和同部门同事去喝酒。一个办公室里的人都管我叫"小三田"。

  等着复印时,排在前边的营业部的佐佐木跟我打招呼说:"哟,小三田,摘了眼镜啦?"

  "是的,摘啦。"

  "你戴眼镜挺好看的。"

  "春天快到了。"

  "嚯,春情萌动啊。"

  "是啊。"

  就这样,我不断地更换认识的人,也不断地使自己进入不认识的人们之中去。我既不悲观,也不乐观,只是每天早上睁开眼睛迎接新的一天,一个人努力过下去。

  迎接春天

  到了二月中旬,有时侯严寒稍稍减弱一些,这样的日子,我一整天心情都特别好。我会冲个澡,刮去腋毛,抹上很香的乳液去上班。而且还有了个意中人。刚搬来时,安藤带我去别的部门的酒会上认识的,他已经结婚了,是我没接触过的类型。这段恋情顺利的话,即是所谓"不伦之恋"吧。我们交换了联络方式后,趁着酒劲儿,拉着手走到车站。他约我下个周日一起去吃饭,看赛马。可能他对我也有意思吧。无论我怎么着急,怎么担心,怎么期待,也只能顺其自然。

  还不能像和藤田好时那样,想要看见他或想和他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再那样热烈地去爱了。不过,努力的话,感觉还是可以很接近那种感情。

  工作的间隙,偶尔抬起头,发现他在远远地看我。心里虽想叫他好好工作呀,可感觉还不错。

  虽然不会有结果,虽然结局明摆着,但是不管怎么说,开始总是自由的。眼看快到春天了,多少有点不负责任,也可以原谅吧。

  星期日,开往东京的东上线很挤。

  按照约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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