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见吗?"
"我们也不是三个人交往啊。"
"倒也是。"
"在这个家里,觉得自己长了好多岁。"
这有什么不好?我心想,可是脸上只能不置可否地笑笑。现在说什么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哦,你说我什么都很简单地对待,不是那样的。只是阿知——"
"不用再说了。"
我站在门口的木横档上,藤田站在低一块的玄关,还是比我高。平时我只能看到他的喉结,今天稍稍一抬眼,就能和他对视了。我多次在这个角度迎送过他。
我受不了自己制造出的沉默,不想伤感地分手,便笑着摆摆手说:"再见吧。"
"再见吧。"他也说道。
"不跟你联络比较好吧?"
"可以的话。"
"那就这样吧。"
我心里却在喊叫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保——重——啊。"我拖长了声音朝着他的后背说道。
拉门关上后,脚步声很快消失了。追上去吧,我心里想,腿却立在原地没动。
他说还要去个地方,到底要去哪儿呢?
走进起居室,吟子正坐在被炉前喝茶看电视。我在她对面一坐下,就冲她做了个怪样。
"怪吓人的。"
我若无其事地拿起报纸看起来。我意识到吟子一直在看我,就沉不住气了。
"你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
"净装傻。"
吟子这种时候还呵呵地笑着说:"人真讨厌啊。"
"……"
"人早晚要走的。"
水开了,她起来去关火。厨房的椅子背上搭着藤田的格子长袖衫,入秋时藤田忘在这儿的,吟子冷的时候穿穿。
"这衣服怎么办?"吟子指着衣服问。
几十种回答在我脑子里闪现,最后却只说出了句"不知道"。
我躺在被炉下面,只露出个脑袋。吟子穿着绿毛线袜的脚出现在我的眼前,她把一杯LadyBorden冰激凌和小勺放在我的面前,说:
"吃吧。"
我连头都钻进了被炉,吃起了冰激凌。吃着吃着眼泪流了出来。抹茶味是藤田最爱吃的,他绝对不吃香草或巧克力或草莓味的。吟子故意买来这种抹茶味的,真可气,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即便是吟子,早晚也得走吧,我在心里嘟哝着,同时又像承认了自己所想的,默默喊着可别走啊。现在的我只能向老人求助了,我可怜起自己来。
我不可救药了。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再是一个人啊。想到这儿,蓦地一惊。我不喜欢一个人?以前自己还觉得不喜欢独处太孩子气,感觉羞耻呢。
黑子蜷缩在被炉角落里睡觉。我想起吟子说过,从前的被炉都是烧炭的,常有猫被烤死。我用脚尖不停顶着缩成一团的猫背,猫睁开眼睛,不耐烦地挪了挪身子。
吟子穿着起球的绿毛线袜的小脚就在缩成一团的我的脸前。此刻,我流出了悲伤的,不,应该是可怜自己的眼泪。
早上起来,一天无事可做,使我觉得近乎恐怖,脊背发冷,闭上眼睛想要再睡,早上的阳光又太亮了。在被窝里,想要把这种恐怖满不在乎地吞咽下去,却没能做到。我辞掉了车站小卖店的工作,是藤田最后来这里的第二天。
走进厨房,闻到一股香味。判断出是咖喱味后,哈喇子马上流出来了。
窗户射进的阳光晃眼,吟子的背影看不太清楚,只看见她正在搅拌锅里煮着的东西。她的悲伤和愤怒跑到哪儿去了呢?是不是通过说话都倾吐干净了?她说的都用光了,是真的吗?
"做什么呢?"
"咖喱。"
吟子没有回头。我站在她旁边,看着锅里煮着的东西。
"一大早就……"
"吃吗?"
"不吃。"
"真不吃?"
"我不是说过吗,不一定年轻人都爱吃咖喱……"
我连说话都没心情,话没说完就没声了。她往碟子里盛了点饭,选了几种佐料,浇上咖喱,然后对我说:"再煮会儿好吃,你看着点。"说完她自己端着盘子去有被炉的屋子吃饭了。
我静静地搅拌着咖喱,隔扇那边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