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把研究所的系统命名为卡尔梅恩。
她想起了安。父母把她和艾米丽的印象重叠在一起,把她也叫做卡尔梅恩。想见见他们,想见见安,想把那小小的温暖抱在怀里。艾米丽还想起了放在房间桌上的那本《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
“我们到底得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塞尔费奇茫然地问道。此刻他正靠着房间角落的墙壁坐在地上。双眼充血,嘴角沾有白色泡沫。这个人精神已经到了极限,艾米丽想到。
——现在最好保存一些体力。
艾米丽把满是污泥和血迹的羽绒服垫在脑后,仰躺在地上。
天花板上有很多钢管,从中通过的压缩空气向四处放射着尖锐的金属噪音。那是毁灭的脚步声,正在不断朝这里靠近。如果那里也被破坏,那么这里面的所有人就全都完了。”问你件事可以吗?”艾米丽闭上眼睛,“把你带到玫瑰密封舱去的是雷恩吗?”
“啊。没错。是他叫我到这儿来的。”
“那为什么说是用这个进去的?”艾米丽从口袋里取出录音机给他看。
“那是突然想到的。”福克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那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雷恩的计划会是这样的,一直天真地以为事情应该还有转圜的可能。而且……”福克斯用下巴指了指塞尔费奇,”这个该死的混蛋的确想把玫瑰带走。”
“和我的交涉都是假装出来的?”塞尔费奇哼了一声。
“胡说八遵。”
“交涉?”被艾米丽这么一问,塞尔费奇把头转向一旁,沉默不语。
“艾米丽,理查德福克斯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是一个代号。有些企业在市场中变得过于强大,从而产生了脱离国家控制倾向,而专门制裁这种企业的集团拟人化之后的形象,就是‘理查德福克斯’。也是这个由许多人组成的组织在行动时采用的拟态个性。”
艾米丽点点头。
——所谓的“个性”,说不定本来就是这样一种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有数不清的“个性”在徘徊,为了维持它们的秩序,又有数不清人在背后支撑着这一切。
原本个性和个人就不是平等的事物。
人想要将“个性”给予另外的人时,“组织”随之产生。
当人类这种生命系统单独存在时,是非常脆弱的。
免疫系统会通过排除来自外界的“外人来持续生产出“自我”。但当免疫系统受到T病毒的攻击并崩溃时,“自我”的界限就会变得极为模糊,连维持身为一个人类的意识都做不到,从而融入整个世界之中。
艾米丽想到了玫瑰。被散播到各处的病毒会剥夺我们身为人类的个体差异。玫瑰现如今变成了整个研究所。我们就在玫瑰体内,说不定只是构成“玫瑰”这个组织的一个要素而已。
“我化身为一只看不见的手不断搜寻企业的内幕,庞大无比但却没有黑幕的企业几乎是不存在的。我负责获取情报,组织负责将其泄露给大众传媒。用信息操纵市场.让公司在应当平静的时候平静,应该消亡的时候消亡。”“安布雷拉被视为危险的企业?”
“理由很充分。他们正打算把经营主体转移到欧洲去,而且为了处理浣熊市的意外甚至动用了核武器。美国不可能对这样的出卖无动于衷。”
“我一直以为安布雷拉就是美国。”
“事情没那么简单。安布雷拉当然不可能只是个制药公司,而是地地道道的兵器制造企业。应该已经渗入了政府的核心机构。所以上面才会对这种战略病毒连通疫苗一起迁往欧洲感到十分头疼。全球性干涉政策的平衡也会因此被破坏吧?病毒武器的疫苗开发无论何时也是最重要的事。随后我便以理查德福克斯的身份接受命令摸清‘玫瑰计划’,掌握安布雷拉的现状。然后夺走正在开发的疫苗,并以此为‘人质’。”
“夺走疫苗?”艾米丽问道。
“用来对付安布雷拉的政治材料。如果把疫苗交给假想敌国的话,那么T病毒的控制能力就将在瞬间化为乌有。这可是关系到公司生死存亡的关键问题。”
福克斯狠狠地瞪着塞尔费奇。
“就是这家伙,这家伙打算把疫苗抢走,然后以此为筹码跳槽到其他制药公司去。就像急着从沉船中逃走的老鼠一样。不过……这条船周围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
塞尔费奇低声嘟嚷道。
“都是这家伙骗了我,是他让我相信有公司愿意出大价钱购买疫苗。我上了他的当。”
“就像你知道的,我和那个所长到过事故发生时的浣熊市。我是安布雷拉军队的一员,当时的任务是保护那家伙。然后我们便一起在地狱里穿行。为了不再发生那样的惨剧.我决心消灭安布雷拉。这是我们的……至少是我的目标。我作为来自安布雷拉的情报来源在网络上接触到了名为理查德福克斯的组织。之后我将浣熊市的毁灭经过作为谣言散布到市场上.让它的股价下跌,从经济上逼迫安布雷拉。另一方面雷恩回到研究所,照计划应该完成疫苗的研制。只要我把那东西公诸于世,T病毒的战略价值就几乎等于零。”
“但是,雷恩他并不是这样想的……”
“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福克斯说道。
“那混蛋只不过是疯了而已。”塞尔费奇不屑地说道。
“怎么样都好。看来我们得死在这儿了。”
福克斯闭上眼睛,像是在仔细倾听从走廊传来的疫苗喷洒声。
“谁会死?”
砧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醒了过来,此刻正一脸茫然地擦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