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约五分钟后,他从腰间取下无线电。
“安布罗斯,安布罗斯回答我!”
刚才那名护卫的阴郁嗓音混杂在噪声中传了过来。
“怎么了,你在哪儿?核打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我知道。我找到幸存者了。是那个女孩。麻烦你回直升机那里拿一副担架来,我要把她带走。”
安布罗斯的声音鼎得十分惊讶。
“她……没事吧?”
“已经被感染了……但是还活着。”
“和感染者接触不是被禁止的么……更别说带出去了。””虽然感染了病毒,但她还有意识,这是特殊韵病例,也是研究疫苗的素材。你就这样报告给公司,责任由我来负。没时间了,快!”
“明白……”
无线电就此中断。
雷恩随即回到床单旁。
少女微弱的呼吸还在继续。他怀揣祈祷一般的心情看着少女那已经被破坏的容颜,任由兴奋的想法在脑海中驰骋。
虽然只是推测,但这个姑娘也许就是具备某种免疫障碍的人。
免疫系统主动攻击自身构成要素的免疫障碍功能。也许跟怀孕有一定联系。
这也是雷恩通过大量研究得出的,对抗T病毒的研究结论。
——通过攻击自己的身体系统来延缓T癍毒的繁殖。
这就是雷恩开发疫苗的基本理念。
当病毒攻击“人体”这个复杂的系统并将其彻底破坏时,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就意味着身体的“死亡”。
但如果从更广阔的系统观念来看,病毒也只不过是进入人体这个化学工厂里的一个新型随机要素,并以此构成一种新秩序的“催化剂”而已。
人类之所以把这看作一种疾病,是因为我们对失去个体意识抱有严重的恐惧心理。
当T病毒攻击人类个体,并附着在这个系统中攻击人体时,原本的框架就会消失,一场世界范围内的新规划即将开始。
完成这种异变的人类意义说是经历了一场崭新的负进化。
但或许是因为这位少女的免疫功能具备阻碍自身变化的作用,所以她并没有进化。从而巧妙地躲过了已经将免疫系统改造的T病毒的攻击。
这当然是反论,一种奇迹般的现象的反论。
雷恩轻轻握着少女的手。
感觉小小的手掌就像快要和空气融为一体似的。人类实在太软弱了。
——我希望你活下去。
雷恩看着少女的外套,注意到了盛开在衣服下摆处的玫瑰刺绣。
十月四日零时十五分
VR房间
“不可以到外面去哦.卡尔梅恩。外面都是细菌。”
父亲从背后抱起艾米丽,笑着说。
那是几岁时发生的事昵?
能回忆起来的只有加利福尼亚炫目的阳光和阴暗的室内,对比十分强烈。
小艾米丽发现自己又一次逃跑失败,没能逃到户外去。
她随即用谁也听不到的细微声音咋了咋舌。
门外的椰子树随风摇摆。一个年轻的男孩骑着自行车从下面经过,头盔被阳光一照,反射出蓝色的光芒。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洛杉矶的闹市区,那个人山人海的地方去。周围全是反射着强光的办公楼。
一个充满了人们的呼吸和体温的地方。
艾米丽刚从持续了一个星期的发烧中恢复过来。对她的父母来说,对她来说,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事。
但父母还不允许她到外面去。爸爸将艾米丽举起来,让她分开腿坐在自己脖子上。
“到爸爸的房间去。今天给你看个稀奇的好东西。”
砧宏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抽泣,现在正轻轻地打着鼾。
腰好疼——艾米丽已经蹲坐了一个小时以上。她抬起垂在两膝之间的头,慢慢睁开眼睛。
四名男女被困在十米见方的房间之中。.
屋子里热得让人无法忍受,充满了VR溶液、血液和汗液混杂在一起的气味,脑子一片混乱。
这个房间是完全密封的,那么四个人在这样的空间里生活,究竟需要多少氧气呢?她很想仔细算一算,但大脑根本不听使唤。
房门另一边还在继续喷洒“玫瑰”疫苗。
“我想起来了。”艾米丽说,“卡尔梅恩就是我。”
“什么……你的脑子被热气蒸坏了吗?”躺在一旁的福克斯微微把眼睛睁开来,他的呼吸很平稳。作为应急措施而代替绷带绑在他腿上的那条手帕,已经被血液完全浸湿,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不——艾米丽摇了摇头。不过,说不定她的脑袋的确出了什么问题,呕吐感十分强烈。今晚还没有吃药。
那一天,父亲给她看的好像是一个老式的自动语言生成程序。这是一段曾经被她遗忘了许久的记忆——所以她才会在无意识